落花遮日,浸出漫天的飛雪,飄的隨意。暮春的桃花,攢著春日最後一絲氣息,將緋色的新蕊子幽幽綻開,灑出點兒點兒的清香來。
一身月白長衫,繁疊的領口處繡著朵朵寒梅,落在胸口的墨發被風吹的揚起,順著墨發上看,寒星中攢著暖暖的笑意,折扇打在手中。風流倜儻四個字劃過腦中時,想這幾個字真是妙不可言。
我們鬧出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屋內的倆個人,也驚動了一群夜巡的護衛軍。
竹九聞聲從屋內探出身來,身邊未見七業跟出來。想來他們二人見麵明裏暗裏都算是私會,擺不的台麵上。尋常人家就算是訂過親的小兩口這麼晚還在幽會,也道女子不守婦道,何況還是未定親的兩人。
而且這裏又是皇宮,竹九已經定親給衛國,私下裏會單身男子,本就是罪過,而且這男子還逗留在宮裏這麼久。雖然沒有發生什麼,但困在這裏寂寞的人,就靠八卦撐著那顆枯衰的心,逮住風就能見到雨。用四個字概括,人言可畏。
竹九見到我們時愣了一瞬,我從七業的懷裏好不容易掙紮出頭來,朝她樂嗬嗬的笑了一下,她隨即招手示意我們近殿。
聞聲而來的護衛軍,停在寧尭殿門口。耳聽道一渾厚的聲音朗朗響起:“敢問公主,方才吾等聽到一聲驚呼,可是寧尭殿內發生了什麼事?”
竹九朝我身後使了個眼神,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小木手中提了個籃子,施施然朝門口走去。麵中帶笑,緩聲道:“大人莫要驚慌,想皇上最喜歡公主做的桃花釀,前些日子酒饞了,要公主再做些。這不適才公主命奴婢去屋外的桃樹上摘些新開的桃花,準備釀些桃花釀。可是奴婢笨拙,一不小心腳底踩空,心中驚慌,才叫了一聲。驚動了大人,奴婢給大人賠禮了。”
說罷,朝外麵俯身行了一禮。
殿外聽得那人道:“既是如此,吾等不便打擾這就退下,若是公主殿中有事,喚一聲便可。”
小木應道:“勞大人費心了,小木帶公主就此謝過,恭送大人。”
齊整整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舒了一口氣。抬頭瞧見幾人都在盯著我瞧,我撓撓頭:“方才,方才隻是不小心,一個電光火石間,就失足了驚動了二位,實在不好意思。二位繼續繼續,不用理會我們,我們喝喝茶,吃吃點心就可以了。”
竹九抬頭又看向遼歟,眼神是詢問更是疑惑。
遼歟打著扇,搖的漫不經心,也答的漫不經心:“哦,我麼,隻是路過順道。”
我剛剛拿起茶的手抖了一下,心中罵了一聲他大爺的。有這麼巧順道路過皇宮的?順道路過公主住的屋子?順道路過屋頂?順道救下從屋頂的人?你再順道一個我瞧瞧。
我順道問候了一下他祖宗,順道解釋了一下:“你看今夜月色甚好是個賞月的好時節,我想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可是樂來樂去就發現這裏沒幾個我認識,於是就想到了你,然後順道過來看一下。”
遼歟打著扇的手抖了一下,嘴角彎了三度,我暗暗瞪了他一眼。
竹九搖搖頭,重新又臥回了了榻上。七業見狀眉頭微蹙隻一瞬,卻也未說話。
我喝著手中的茶,遼歟打著扇,竹九閉目小憩,小木垂手立在一旁,七業定定的瞧著竹九。似是各有心思,殿內竟然靜的出奇。我不說話的原因,是我不知道說什麼,而且大家都玩的這麼深沉,我覺得我也應該要上個檔次,端著個架子輕輕掩著杯蓋,喝了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