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的烏雲將天空壓低,似是觸手可及,布雲的星君仿似站在頭頂,無情無欲的眸子低低注視人間世事,手裏的風袍張開,掛起的風折斷了參天的古樹,雨下的更急。
一道悶雷在烏雲後閃過,驚的底下的人一抖。
我瞧著此時跪坐在那裏的人有些害怕,卻不知怕從何其。忽然她詭譎一笑,蒼白的臉映照著滾過的閃電,如同鬼魅,耳邊聽到骨骼摩擦的聲音,還未來得及想清楚,就瞧見她垂下的手驀地動了一下,腳也動了一下。
我驚得一呆,她竟然會經脈逆轉!
狂風的罩子慢慢扯去,傾盆的雨散下,將她和他身上的血洗去,像是要將一切都給掩埋掉。她從他懷裏把手抽出來,將雨水打濕粘在他臉上的發捋順,笑的溫婉,一如那時聽他說,這是我為你譜的曲。
語聲被壓的輕輕,仿佛怕驚動了懷裏的人,唇卻抖的厲害:“你這人真自私的可恥。為什麼要告訴我,為什麼還要回來?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聽我說句話?誰告訴你,我沒有喜歡你?誰告訴你,你走了就都了解了?我告訴你,你若是不醒來,這世,下世,下下世我都纏著你,至死不休!”
這因原是種在這裏。
扶上他的臉,慢慢的靠在他的胸前,雨水浸透一切,似是要將他們連成一體。她貼在他胸前緩緩地道:“你可知,我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那日的話都是違心的,我是在等你,我在等你回來。不是說一直希望有個人等你嗎?如今我等你,等你歸來……”
耳邊似是有人輕聲低語:“我以前在想,若是哪天我不回來,可有個人倚在門口,點著燭火等我歸來?”
……
“你到底怎麼樣看我?”
……
“如此,也好……”
……
可那人卻終是沒有聽到,這句“等你歸來”終是來的晚了些。
一聲悲鳴將烈風撕開了一道口子,衣袂紛飛,被烈風振的揚起,墨雲般的青絲隨風而舞。淒厲的聲音似是一聲魔咒響起,牽引起地淵深處的怨恨,劃破耳膜:“死,該死,都該死……哈哈哈……”
血紅的一雙眼掃過眼前的人群,嘴上掛著狠戾的笑,森然可怖,一字一句:“他死了,你們有怎麼能獨活?這樣他會不開心的,他不開心,我就會不開心,所以……你們都得死!哈哈哈……殺,該殺……”
白衣一閃,還未看清楚,聽到一聲清脆的“哢”,偏頭瞧見她抬手將那人的脖子生生擰斷,那人致死都不能信,臉上驚駭的表情還未送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白靈嬈恍若未見,低低笑了一聲,臉上是嗜血後的滿足。
伸手從邊上的人腰間抽出一把障刀,將大雨隔斷,雨過刀鋒,泠泠聲響,奏在這靜寂的雨天裏,冷的兀自打顫。
刀影一偏,又是一顆人頭落下,咕嚕咕嚕滾在雨水裏。
鬼魅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提著刀殺紅了眼,招招致命,漫天的紅色裏視線已經模糊,隻有嗜血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