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為何不在永州住上一宿?連夜趕回來,白白受了寒不是!”莫輕揚給林思賢問診後到一旁開方子去了,林知義坐在床頭,替他換了額上的濕布巾,嗔怪地問了一句。
在床前侍候的丫鬟紅櫻聞言,看著麵色青白的公子,暗暗歎了一口氣,幽怨地說道:“公子哪是受寒,分明是遇上不好的東西了!”
林思賢瞥了她一眼,淡漠地說道:“紅櫻,慎言。”
紅櫻委屈地應了一聲,端起銅盆換水去了。
林知義好奇地看著她的背影,又回過頭望望大堂兄,“遇上不好的東西?”
林思賢眉頭一皺,道:“我隻是……突然想起前兩年溺水的翡翠姐姐……”翡翠是他母親陪嫁的大丫鬟,卻不知何故失足掉落湖中溺斃了。而當時人打撈上來的時候,他就躲在一旁看著……
林知義閉上了嘴。
永州寧家。
“什麼?沒有找到玉姐兒?!”
寧老夫人聽到消息,急得身子一晃,失手打翻了一個描金彩繪白瓷杯,褐色的茶湯潑在茶幾上,沿著木幾邊沿淅淅瀝瀝地往下淌,很快在地麵氤了一小灘水漬。
“祖母(母親)(老太太)息怒!”
地下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站在老太太身後的陪房李嬤嬤趕緊上前替老太太揉胸口,一邊小小聲勸慰著。寧老太太急喘兩口氣,一把推開李嬤嬤的手,怒道:
“我能不氣麼!說好了四月初二出門送那孩子回家的,現在都初三了,人不但沒找到,連個消息都沒有!這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怎麼跟她家人交代!”
房間裏靜默一片。
好半餉,寧家大老爺才猶豫著說:“母親,表妹不是要再嫁了麼?”
“就算她要再嫁,玉姐兒也是她的女兒!絕對不可以出事!”老太太氣哼哼說道。
“可是,表妹她……這個時候將玉姐兒送到咱們這裏來吃齋念佛……”寧大老爺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意味深長說道,“說是替父行孝,個中緣由,誰人不知。”
老太太眉頭微挑,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視線一掃,看地下黑壓壓的都是人頭,她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道:“都起來吧。”
眾兒孫們恭恭敬敬地爬起來,又勸慰安撫了一番,這才被各自的老子娘給攆出了正屋,房間裏隻剩下了老太太和她的三個嫡子,門也關得嚴實,守門的是老太太的兩個心腹陪房嬤嬤。
寧老太太端起丫鬟重新沏的碧螺春,呷了一口。
“說吧,你們有什麼主意。”
“據兒子所知,這玉姐兒在公主府上並不受重視。”看著廳中都是自己的至親,寧大老爺斟酌一番,不再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在宋駙馬走了以後,殿下就沒見過這孩子幾麵,這一次更是在新駙馬進門前將孩子送走……”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你的意思是,殿下不打算再要回玉姐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