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認為荒涼有什麼不好的。至少能讓我安靜。能學會把自己靜成一灘死水。每有了這種感覺我就會覺得自己很成功。甚至以為這裏會不會就是我的歸宿。可是我知道我不會呆在這很長時間的。5年,6年,最多10年。
劣質的牆坯隻需用手敲敲就知道是用水泥和湖裏含鐵鹽的沙做的。很容易被腐蝕的。這小學也確實很古老了。已經50年了。我不知道這樣的一座房子還能撐多久。而我和父母隻能隨遇而安。危房也得住下。其實有很多人不知道,住在危房總比沒有房子住好些。我問父親為什麼不到中學去?父親給了我我能想到的一些答案,還有一些是我不曾想到的。在這裏母親也能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如果在中學母親是很難有什麼好工作的。中學不允許做小賣部,食堂也被別人承包了。在小學,母親還可以開食堂。母親是閑不住的人,還開了個學前班,教室就在學校裏。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做假公濟私。想想那些天天公費吃喝的人,而母親隻是把學校裏空的房子物盡其用,如果這也能算做假公濟私的話,那不是太沒天理了?
還有一些原因是父親的職稱問題,這是我從沒想過的。我一直很佩服父親,因為他做事總是有條不穩的。每一點都能想的到。可是我還沒有這個本事。但是父親沒有想到的,我也不曾想到。那自然是後話了。
我在家沒呆到一周就要去我的新學校了。我以前的老師有些也在那所學校教書。因為我家離那所學校有十餘裏路。所以父母選擇讓我住在我以前的老師——父親的好朋友周老師家裏。那時候周老師還沒有結婚。一個人住著兩室一廳的房子。我也就有了一室。這比我在新家的住宿條件還好些。因為那時侯,小學原來的校長家還沒全搬走。父母住在廚房裏麵的餐廳裏。我就住在校長室。而且一直到後來我都是住在那的。隻是後來習慣了那個地方,才沒了感覺。
我並沒有立刻在老師那裏住下。因為老家離學校也不遠,就4裏路的樣子,所以我還是在走回了龍積的的姥姥家住下。輪回啊,輪回。六年的一個輪回。六年前,我就是住在姥姥家上學,六年之後,我又回到了那裏。好像我是和六特別有緣的一個人。六年就會換一個地方(四歲以前住在湖北,這是我的秘密)。我該怎麼說了?嚴是我的表弟,和我一起在姥姥家住了六年的表弟,現在我們又住在一起了。開心嗎?不。我一點都不開心。反而是傷感難過。我知道你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真的什麼都要對你們說明白嗎?可是現在我不想說,我怕說了我就要再寫一篇小說了。我是一個充滿故事的人。嚴都會說我出了一身的故事就沒有其他什麼了。
嚴和我一樣讀初三,所以我就天天和他一起上學。表弟的學習不是很好,但很冷酷。我知道他不是笨,而是根本對學習不感興趣。所以我很少勸他好好讀書,他不適合的。他的動手能力很強。我甚至覺得他以後學個手工藝會很有前途。讀書並不是每個人都必須經過的。我是不幸隻有走上這條路而已。可是無論走哪條路,我們都會遠離家的。開始學會成為一個有根的浪子。記得有句話說我們是飛鳥,我們經過了便是飛鳥的痕跡。
嚴說我酸的跟發酵的稻草一樣(我也一直以為他是屬牛的,不然怎麼連發酵的稻草味道都知道呢?)。不管怎樣吧,反正我是從這年開始變成飛鳥了。記一下年份,2000年,千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