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林子航果然信守承諾,沒再折騰秦雅芙,由著她睡了個踏實覺,好歹她的身體慢慢恢複中,相較前幾晚的噩夢連連,總算是越來越好了,這令林子航頗為欣慰。
第二天,等到秦雅芙醒來時,林子航已經做好了早餐,自是要獻獻殷勤,把人抱到餐桌旁去吃飯。
坐在自己家的餐桌前,又是跟丈夫兩個人,這種感覺好久沒有了,恍若隔世、久違了的幸福,讓秦雅芙禁不住苦笑出聲:“記得剛結婚的第二天早上,就是這麼被你伺候著,那時候,可不敢想天長地久,曾經以為,一個女人能夠擁有這麼幸福的一天就足夠了……”
“傻話,怎麼可能是一天呢?是生命裏的每一天才對!”林子航用手圈著妻子,與她用同一個勺子,吃同一碗飯。
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此生,有君足矣。
兩個人吃過飯後,林子航正在廚房刷碗的時候,他放在茶幾上的電話忽然響起。
秦雅芙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鄭好!”秦雅芙將手機朝林子航晃了晃。
“按免提!”林子航邊擦手,邊吩咐道。
“好!”秦雅芙聽話地按下了免提。
“子航,雖然這個消息與你無關,可是,我個人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聲。”鄭好的聲音頗為沉重。
“嗯,什麼事?”林子航的動作一頓,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眼妻子,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杜澤父親昨晚自殺了!”鄭好輕聲道。
“怎,怎麼會?”秦雅芙顫聲問道。
“老人家一直想要見他妻子一麵, 就在昨天下午,他妻子真的去見了他,”鄭好歎了口氣,“老太太一直放不下仇恨,說了許多難聽的話,當然他的心情很不好,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下後,他就悄悄吞掉了不知什麼時候偷走的獄警的剃須刀刀片,由於他掩飾得好,沒人注意到他的變化,及至半夜時分,跟他住在一起的獄友上完廁所回來,才發現他睡覺的姿勢極為奇怪,就報告了獄警,結果,一切都晚了。”
“那,那通知他,他老婆了嗎?”秦雅哆嗦著問道。
“通知了,老太太已經趕到了,不過,現在看來,精神狀況可挺不好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鄭好其實也是無人可找,知道秦雅芙和林子航算是跟杜家有那麼一點點關係的人,所以,才會把電話打過來。
“他們家沒有別的親人了嗎?”林子航的聲音清冷,明顯不大高興。
“沒有,你們也知道,以前的時候,杜老太太就把人都得罪光了,再加上年紀那麼大了,原有的兩個,同輩知近的親戚也都過世了,至於小一輩的兒女,幾乎就跟他們沒什麼來往了。”鄭好解釋道。
“哦,你沒有通知……”
“沒有!”鄭好沒等林子航把話問完,就猜到了他的意思,急忙打斷,“他們,我就不告訴了,跟你說一聲,也就是個通知罷了,你們也沒必要太放在心上……”
“既然知道了的,就過去看看吧!”林子航輕歎出聲,“老爺子這輩子背負的良心債,雖說罪有應得,可終究是苦了一輩子,總得有人安置好他的後事呀!”
“這個,如果實在沒人管,政府也會出麵的,我就是覺得應該告訴你們一聲,說起來,老人這麼做,也算是解脫了,否則,其實他已經到了肝癌晚期,扛得也是辛苦。”鄭好又道出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病情嗎?”林子航問道。
“知道,前幾天,監獄做過一次統一的體檢,他心知肚明,但不讓我們通知他妻子。”鄭好坦白實情。
“哦,這麼說來,如果他沒有得癌症的話,或許就不一定肯見我的麵了吧?”聽了這話,林子航嘴角撇了撇,心頭唯一的一點點憐憫之情也消失怡盡了。
“這個,還真不好說。”鄭好倒也不想撒謊騙人,其實他跟林子航是一個感覺,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來,杜父應該也是到最後才想明白,終是不願意把秘密帶回棺材裏吧 。
“咱們還是過去看看吧,替小姑姑!”秦雅芙忍了半天,小聲說了句,她對林子航和鄭好後麵的話並未在意,隻是想起那對老夫婦可真是夠可憐的,再怎麼說,老爺子到了死,總該體麵地離開吧。
林子航看了眼秦雅芙,搖搖頭,嘴上還得答應下來:“好吧,我們過去看一眼。”
放下電話後,秦雅芙小心翼翼地跟林子航解釋:“其實,我是怕將來有一天小姑姑知道了會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