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了,別想那麼多,想好的就去幹,笨爺從小把你看到大,別聽村裏那些頭發長見識短的瞎說。別管你爹咋樣,也別管以前咋樣,你現在也是堂堂五尺男兒了!”說著,從懷裏掏了半天使勁兒掏出了幾張嶄新的毛爺爺,在月光下分外紅豔,“這是六百塊錢,是你紅姨給我過年的錢,我老了,花不出去,你出去闖蕩,帶著,老話說窮家富路,聽話,拿著啊。”
小子喉嚨一緊,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仍是樂嗬嗬的笑著,隻是話聲有點哽咽,接過錢,說道:“爺,我知道,說啥你也會讓我拿著的,我也就不推辭了,我在這世上也沒什麼親人了,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孫子!”
笨爺渾濁的老眼也有些渾濁了,自己也有個兒子,可惜出了車禍死得早,也沒留下個根,還好有個女兒,但是老人一看到別人的孫子心裏就想被紮了一根刺一樣鑽心的疼。
兩人又唏噓了一會兒,來到屋裏,拉開20瓦的電燈泡,小子給笨爺倒了杯熱水,坐在床上。
小子說道:“爺,我想好好取個名字,以後出去了,總不能還‘小子小子’的叫吧,這算什麼名字,姓‘小’名‘子’?”
笨爺摸了一把小子一頭烏黑粗硬的頭發,笑道:“是這個裏兒,那好,明天我請咱們村裏的先生給你好好取一個。”
小子笑道:“謝謝爺。”
笨爺說道:“跟爺還說謝,好了,我走了,錢放好,看你這家裏,有個箱子還沒鎖,放東西的地兒都沒有,我走了啊,早點睡,我走了啊!”
小子把笨爺送出院,回屋正要拉燈睡覺,一個人拎著一包東西帶著一陣風闖了進來。
“大海,好歹你也是出去見過世麵的人了,進屋就不知道敲敲門嗎?”小子對來人調侃道。
來人正是小子蹭奶喝一起長大的王大海,由於這層關係,兩人從小就走的比較近,很近!小時候,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王大海都偷偷從家裏拿出來跟小子一起吃一起玩,那關係發小是比不了,簡直可以用一奶胞弟來形容。也可能王大海家裏一直都比較富裕,吃得好,王大海長得五大三粗的,皮膚黝黑,將近一米九的個兒,二百斤的體重,走路來步子又重走的又急,呼呼帶風,好像一個丈二金剛黑煞神。
王大海細聲細語的說道:“來你家還用敲門啊,就算要敲,就怕門板被我一敲給散架了。”
小子摸了摸門板,又瞅了瞅王大海,笑道:“也是。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王大海自顧自的把一包東西提溜開,什麼燒雞、醬牛肉、鹵雞爪、拌涼菜擺了一桌,最後還從懷裏掏出了兩瓶酒。王大海對小子一擠眼,笑道:“你懂的。”
小子拿起酒瓶仔細看了一下,說道:“怎麼連個商標都沒有,什麼酒啊?”
王大海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可是正宗的茅台,是我托人偷偷從酒店倒出來的,可是宜賓茅台酒廠專供的。”
小子一臉的不信,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咂咂嘴,閉著眼深吸一口,手撫胸口,連說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王大海得意的說道:“那當然了,我回來這麼久,誰都沒給喝過,就連我爹都沒喝上。”
小子拿出兩副碗筷,說道:“還算你大海有良心,不過——”
王大海一愣,說道:“不過什麼?”
小子眉頭微皺,道:“你說呢!”說著伸出兩根手指搖了搖。
王大海嘿嘿一樂,說話的聲音更細更柔了,道:“就知道兩瓶不夠咱兩個喝,這不,還有兩瓶呢。”說著像變戲法一樣從腰後麵又拿出來兩瓶,“我回來後,一直忙這忙那的,咱兩也沒好好喝一頓,這四瓶酒誰都別想喝,除了你和我。”
小子滿滿倒好兩瓦碗酒,兩人同時端起酒杯,相視微微一笑,“砰”的一聲響亮的碰了一下,一仰頭“咕咚”喝了個底兒掉。
小子一抹嘴,大呼痛快,道:“大海,還是那句話,你看你這人五大三粗黝黑黝黑的好像個黑金剛,怎麼這說話的聲音聽著那麼別扭呢!”
王大海不好意思的摸了一把理著板寸的腦袋,嘿嘿笑道:“也不是啊,你也知道的,我一見了你就這樣,也隻是在你麵前這樣,你也知道的,奇了怪了!”
“你不是愛上我了吧!我的那個天啊——”小子捶胸大呼,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去你的,瞅你那樣,老這麼逗我,有意思嘛。”王大海是聲音更細更柔了,大腦袋還低了下去。
“來,喝!好兄弟!”說著,兩人又碰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