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在城裏打工的村主任全光前接到老婆的電話後,滿麵春風地回來了,村支書是副鄉長李英誌代理的,他還有全鄉分管的工作呢,明顯是隻掛了一個虛名,作為村主任,理所當然地就成為了梨花衝的實際掌門人了。
以前,全光前並不想到城裏做農民工,在村裏大小也是一個幹部,到了建築工地上,你就得事事聽工頭的,稍有不慎就會被人家罵得狗血淋頭,管你是不是幹部,根本不給你麵子。可留在村子裏,卻一直受村支書祝定銀的排擠和打壓,在村裏從來就是放屁不響,說話沒有份量,是二門口的客。他受不了這種窩囊氣,一氣之下出門打工去了,對村裏的事兒幹脆不管不問了。不知者不為罪,你村支書祝定銀就是在村裏殺人放火,也跟我全光前沒半毛錢的關係了。
因為不服氣,臨出門時,全光前還對祝定銀說過,看誰笑在最後。沒想到這個日子來得如此之快,祝定銀作為蒼蠅被警察拍了,下場極其悲催。這讓全光前有些始料不及,好運氣要來,還真是用木板都擋不住哩。
麵對祝定銀留下的殘局,丟下的亂攤子,全光前以為是他大展宏圖的機會來了,他逢人便拍著胸口說:“我要讓梨花衝的梨花再綻放起來,綻放得絢麗多彩。”
村民們都明白他說的“梨花”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再讓梨花衝這個名字再響亮起來,可奇怪的是,村裏沒有一個人看好他,認為他在吹牛逼。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知根知底,他有多大的能耐,誰不知道啊?甚至有留守婦女拿白眼珠子瞪他。有點文化的還咬文嚼字,尋找他話語裏的問題。操,梨花怎麼綻放也是潔白的,要命也絢麗多彩不了!要麼你牙根都不是什麼果農,要麼就是沒文化。
全光前長得比祝定銀魁梧高大,帥氣,年輕,可那些留守婦女們並沒有急於粘乎他,似乎還處在觀望之中。有的留守婦女幹脆就不理他,認為他空有其好看的外殼,是繡花枕頭,肚子裏麵其實裝的全是稻草,怎麼弄也弄不出什麼真金白銀出來。
那些留守婦女們因為都和祝定銀有那麼一腿,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們就是口裏痛罵祝定銀貪汙腐敗,生活墮落,吃拿卡要,侵占村民的利益,是哪裏有酒哪裏醉,哪裏有床哪裏睡,可心裏還是想著他哩,從內心裏對他貪汙腐敗持懷疑態度。
村裏的留守婦女們是最了解他了,你想啊,他搞女人,也沒見他給過哪個女人半毛錢的好處。有女人還翻過他的衣兜,頂多隻有百把元,到城裏上發廊都不夠。搞女人的地方更讓人覺得他艱苦樸素,勤儉節約,要麼在荊條叢裏,要麼在稻草垛子裏,條件好一點就是在人家女人的床上,從沒有到城裏開過房奢侈一回,他基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就是傻子也知道,祝定銀肯定是代人受過,在梨花衝建那大的精製棉廠,據說投資有多少多少個億,這麼大的事兒,一個小小的村支書就能說了算麼?不用說,這是為了保護深藏在後麵的大老虎,而故意把他這隻小蒼蠅弄出來做了替死鬼。
祝定銀為身後的高官扛了罪,當了背鍋俠,沒準坐幾年牢回來還能東山再起,所以,村裏人不願意對他落井下石,更不願意把他當落水狗來痛打,甚至有人同情他的家,經常去他家對他老婆問寒問暖,送這送那,反而還對新的領導全光前持有敵意,認為他是一個餓鬼,肯定比飽鬼祝定銀的牙齒咬得更深,大家都怕餓鬼吸自己的血汗。
副主任曹明禮也如約回村了,不過他沒有全光前那麼高調,隻對分管的政法工作發表一下了僅代表個人的意見,再也不冒泡了,不知躲到哪裏去了,沒人找他,他不主動出來。
副鄉長李英誌作為代理書記,一直在鄉裏作鳳尾,好不容易到這村裏當雞頭,真想幹點什麼成績來,為自己的臉上貼貼金,多撈一點政治資本。他想把幾個村幹部召集到一起,還真不容易,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等了好幾天,終於在村委會裏組織村幹部開了一個會。
李英誌通過這次小會,收了收村幹部的心,明確了一下各自的職責,製定了一個獎罰製度,還帶著大夥在梨花衝裏轉了,看了看山坡上的莊稼,還看了看山坳裏的荊條叢,便回到村委會。其他人散會回家了,還特地留下村主任全光前專門談了談梨花衝村和天宇集團的關係,如何配合天宇集團的工作等相關事宜,事談結束了,說下午鄉裏還有一個會,便騎著摩托車走了。
李英誌騎著摩托車沒走多遠,看到前麵有個女人在向自己招手,他減慢速度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