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雁回用力扒開雷傲的手,狠狠地踩著地板往自己房間走,剛要打開房門,聽到雷傲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你說的不對,她的出身一點也不高貴……我母親,她是個女支女。”
喬雁回的手已經握在門把手上,可是卻因為他的話而停下了動作。
“我出生在黑街,你大概沒聽說過這個地方,那條街在布魯克林區,最紐約最窮最破最肮髒的地方。我母親……她,她年輕的時候,在酒吧做陪酒女,後來年紀大了陪不動了,就做起皮肉生意……”
“雷世天就是她的客人之一。雷世天其實早就知道我的存在,我出生之後,母親 就去找過他,但他一直沒有認我,就是擔心我不是他的種,還有母親的出身,會玷汙他成功商人的身份。”
雷傲說到這兒,忍不住笑了笑,那笑容無奈又悲諷。
“後來直到他兩個兒子實在太沒出息,雷世天才找到我。那時候我母親已經病得快不行了。我求雷世天,讓他幫母親找好點的醫院治療,可他卻執意要等DNA檢驗結果出來之後,才同意幫助她。”
“沒過多久……她就死了。”
“她死的時候很痛苦,因為是肺裏的毛病,所以是活活憋死的。從她生病,到下葬,雷世天都沒看過她一次。”
這些事情,他極少告訴別人,那是他藏在心裏的傷疤,如今卻揭起來,給喬雁回看。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喬雁回緊握著門把手,聲音低低的。
雷傲望著她的背影,“因為你是我妻子,我以為你會想知道。”
在他很小的時候,總是很羨慕鄰居家的小孩,因為雖然他們生活在同一街區,過著同樣貧困的生活,但每當夜幕降臨時,鄰居家總能聽到歡笑的聲音。
不像他家,除了母親假裝高/潮的呻/吟聲,就是女票客們粗魯的叫罵聲。
在他心裏,一直藏了個小小的願望。
他也希望自己可以發出那樣溫暖的笑聲,可以在忙碌了一天之後,能夠回到自己的小窩,看到一個等待著他歸來的人,房間裏有暖暖的橘色的燈光,有食物煮熟時發出的香氣,有所有平凡人家擁有的,微小的,卻無比閃亮的小幸福。
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是我沒有弄清楚就誤會了你。我不知道楚楚受了傷,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幫你……喬雁回,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我希望你可以原諒我。”
生平頭一回,雷傲低了頭。
喬雁回雖然是雷世天硬塞給他的女人,但在這些日子的相處裏,他知道她並不像雷世天一樣,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她雖然貪財,有時候嘴很惡毒,但她並不是個壞人。
他想和她試試,看看能不能得到他所期待的事物,但是……
“你錯了,你的事情,我根本一點也不想聽。”
喬雁回說完,義無反顧地將門打開,進屋,然後重重地關上了門。
並不是每個錯誤都有改正的機會,他的道歉來得太晚,她已經不需要了。
喬雁回用手捂住臉,背靠著門板,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雷傲望著緊閉著的白色房門,久久地,終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隨著五角大樓競標的日子日漸逼近,雷霆裏每個員工都繃緊了弦。
“leo,咱們這次如果能拿下這個買賣,雷霆就算是真的闖出名堂了。”白戰霆坐在辦公室裏,望著遠處川流不息的行人,對雷傲道。
雷傲手裏夾著一根燃著的香煙,目光落在窗外某一點,對白戰霆的話,置若罔聞。
白戰霆沒發現他的走神,繼續激情澎湃道,“想當初咱們從Ranger出來的時候,閻王那家夥是怎麼說的,咱們活著,活的這條命,不僅僅是咱們的,更是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夥伴們的。如果不是他們的犧牲,也沒有我們的現在。我已經打算好了,等接了這單生意,再去創立個基金,專門幫助那些犧牲的同伴的家屬,你覺得怎麼樣?”
從Ranger出來的這幾年,白戰霆和雷傲已經捐了不少錢給過去的戰友,可白戰霆仍感覺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
白戰霆重重一巴掌拍在雷傲身上,雷傲身子往前一撲,煙灰落在西褲上。
他回過神,屈起手指彈掉灰白的印記,“那當然好,不過還是先幹活吧,其他的事情,等生意談妥了,簽完合同再說。”
雷傲向來是實幹派,在事情沒落實之前,他不會做太多的設想。
“哎,你這人真是沒意思,太實際。對了,你和小喬怎麼樣了?戰事已經結束了吧?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她還對你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