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曇花要開了(1 / 1)

黑夜,在夕陽落下去的時候,再一次降臨。秋風,吹過那落滿灰的窗台,揚起窗外的塵土。

燈光,在黑暗的樓閣裏慢慢的亮起來,仿佛又看見侍女手裏拿著燈,一步一步的踏上走向書房的台階。

“吟浣,小心,天快黑了,曇花也要開了。”

身後,年邁的婆婆,突然出現。侍女在她的話語裏顫抖,不敢轉頭去看婆婆臉上的笑。

“我知道了。”

空蕩蕩的樓閣,突然響起少女清脆的聲音。那句話,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是的,曇花要開了。

少女的臉,一瞬間變得異常哀怨。

付歆,我說過的吧,曇花開了,我就會離開。

付歆……

“吟浣,我剛才的話,是說著玩兒的。”

一走進書房,白衣的公子,坐在那裏,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手裏的書簡。看見少女走進去,公子的臉上,一個燦爛的笑,想要緩和先前尷尬的氣氛。

侍女將燈放在他的身邊,搖了搖頭,指了指那盆曇花。

“又有任務了麼?”

曇花下,放著一張小小的紙條,紙條上寫著每次交給他們的任務。付歆將紙條拿起來展開,眉頭瞬間皺起。

“唔……這次,要我們六個一起去呢。”

將手裏的紙條放在燈上點燃,付歆回頭,看見她望著點燃的紙條出神。

眼睛裏,神色劇烈的變幻,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婆婆說,曇花要開了。

曇花,那麼,也就是說,毀滅性的黑夜,也將要到來。那一瞬間,被燈光映照的那張臉,悲傷的神色。抬頭,急切的拉住他的袖子,用力的拉扯著。那哽在咽喉間說不出的話是:公子,別去!

可付歆隻是撫摸著她的頭,笑了笑。指著不遠處的硯台,示意研墨,他要將消息告訴其他五個人。吟浣卻還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眼睛裏盈盈的淚光。嘴唇,因為太用力咬的緣故,滲出了血。

“吟浣,聽話啊,這是我的任務,是使命呢。你忘了,我們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的,否則……”

否則,你就得死。

主人說過,我若是不聽他的話,你就得死。

我,多麼舍不得啊,舍不得,讓你離我而去。

不,不要……

付歆,不要去……去了,曇花就會開了,我從此,就會離開你了。

付歆……

將頭埋在少年的胸膛,無力的啜泣。少年伸出雙手,抱住懷裏的少女,感覺她的淚水,滴落在他的胸膛上,滾燙,燙的心都疼。

她與婆婆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黑夜要到了,曇花也要開了。

曇花,要開了。

可而今擺在窗台的那盆花,根本就沒有要開花的跡象。

吟浣,你到底,瞞了我些什麼呢?

坐在曾經坐過的位置上,付歆輕輕的觸摸那張桌案。那個溫暖的擁抱,至今都記得。

因為,那是吟浣給予他的,最後一個擁抱。

而後,他們去做任務。卻不小心,掉進了他人設計的陷阱。從那時候,記憶裏,也就隻剩下了血和驚慌的奔逃,還有,那無力點亮的黑夜。

還有,那個倒在血泊裏的少女。

吟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