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在黑夜裏不停的下著。從屋簷上掉落下來的雨水,發出巨大的聲響。付歆站在門外,守護著昭夜。
其他的人,都去休息,等時間到了,輪流保護昭夜。
“付歆,我來,你去歇息一會兒吧。趕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吧?”
在雨中,撐傘而來的寒庚,望著房裏昏暗的燈光,拍拍付歆的肩膀,小聲說道。
付歆微微一笑,在閃電裏打了個哈欠,點點頭,接過寒庚手裏的傘。寒庚站在門口,看著他離去,想起那個叫馨衾的女子說的話。
“想知道你們的那第七個謀士的底細麼?她可不止是你們的夥伴,她也是你們王爺的死對頭。就是她,將你們推向了毀滅的深淵,你們卻還要苦苦的護著她?!”
知道自己就快要死去,憤恨的女子,將一切和盤托出。杜醇在那一刻,毫不猶豫的出劍,將她斬殺在劍下。
一劍斃命!
杜醇,就是這樣厲害的劍客。他總是緊握手裏的劍,眼睛裏疼痛的光芒。吟浣曾經說過,杜醇是有悲傷過往的人。
女子有些沒說完的話,還在咽喉裏,她不甘心的回頭瞪著杜醇。杜醇卻不顧他人的目光,拿出袖中的手帕,擦了擦劍上的血,轉身離去。
眾人望著,隻好悻悻的離去。井冉和喬魎將那個女子葬在了後麵的花園裏,一路上,還是鬥嘴不斷。
多好啊,即便失去了深愛的女子,幸好還有這些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在轟鳴的雷聲裏抬頭,寒庚仰起頭,看著落下來的雨絲,割裂著完整的天空。
“唔……好熱。”
房間裏,原本熟睡的女子,在睡夢中不安的撕扯著身上的衣衫,感覺到全身燥熱。
昭夜在她小聲的呢喃裏醒來,看見女子麵色潮紅,心裏一驚,想起她喂藥給他的情景。
那藥裏有春藥,她一定是不小心咽進了藥液,這會兒藥性發作了。
“昭夜,好熱。”
睜開眼睛,女子眼睛裏迷離的光芒。將手覆在男子的身上,不安的掙紮,想要掙出他的懷抱。
“吟浣,你做什麼去?”
看見她急切的起身,穿著潔白的褻衣,赤腳跳下床榻,昭夜焦急的詢問道。
吟浣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隻是急切的跑過去,拿起桌上的冰冷的茶,不停的喝下去。
“吟浣,沒用的,那是春藥。”
勸誡著赤腳的女子,他走過去,奪下她手裏的茶。女子皺眉,似乎在極力的與那藥做抗爭。
打橫將她抱起,皺眉,聽見外麵的雨聲。若是在雨夜裏著了涼,如何是好。
女子的手,在那一瞬間攀上他的頸,仰起頭,湊近他,想要索取他的吻。似乎一鬆懈,春藥的藥力就控製了她的毅力,讓她再也把持不住。
昭夜一怔,任由她抱著,反而不知所措。他知道,隻有這樣,才能不讓那藥傷害她,可心頭,隱約有些不安。
“付歆……”
呢喃著那兩個字,女子將他抱緊,觸到他的唇,吻上去,感覺到涼涼的。
門外的寒庚,聽到女子的聲音,轉頭看向裏麵。模糊的窗紙,那兩個影子,交纏在一起。
心,瞬間像是被人揪起,疼的無法呼吸。他轉過身,捂起耳朵,不想再聽那樣的聲音。
少女的臉,在雨裏浮現出來。
微笑著,比劃著他們漸漸熟悉的語言,說寒庚哥哥,這個任務,是給你的哦。
走近,清麗的臉龐上,那雙大眼睛,像黑夜裏的星星。她笑起來的時候,和付歆一樣,眼睛也是會笑的。總是笑的很溫婉,嘴角上揚,一個漂亮的弧度。
他總是湊近她的耳邊說話,說吟浣,婆婆說,要多給曇花澆水哦。她就在他的話語裏一怔,繼而再笑,笑得有些哀傷。
吟浣,在房間裏,被稱作王妃的人,是你麼?
五年不見,你卻已榮華富貴。你可知道,在多少個日子裏,我們想念你的時候,都忍不住流淚。
可你,想過我們麼?
也許,你早就將我們忘記了吧。連付歆,也忘記了。
眼眸裏淡淡的憂傷,寒庚仰起頭,將眼角的淚水咽回心裏去。伸出手,冰涼的雨水。
轟鳴的雷聲,終究是過去了,像是祭奠雨中男子的哀傷。冰冷的雙手,握緊那支簪子,在大雨裏離去。
寒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