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了自己幾十個耳光，衣服上都是血。”肖南也喃喃的低語。
“你真的以為這些年，我已經忘了小龍？”也許所有人都不會明白，子於隨口的一句話為什麼會惹起肖南這樣滔天的憤怒。但是呂彬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盡管這些年肖南口口聲聲的說著要把他從小龍的陰影裏拉出來，但是肖南從沒發現過其實他自己比他陷得還要深。一心的以為他還記得小龍，還在為小龍的死而自責，卻在突然間發現，其實呂彬早就把小龍給忘了，早就過上了自己新的生活，而且過的很好。這讓肖南有一種被最親的人背叛的憤怒，一種被遺忘的悲哀和憤怒。這是一種讓肖南無法忍受的背叛！
“那天我沒有打你，是因為你看上去比我更痛苦，那種痛苦讓我覺得，即使是過了幾十年依然都不會消失。你跪在我父母麵前的時候，也是因為這種痛苦他們才原諒了你。”那天呂彬讓他代替小龍揍他，但是肖南沒有動手。害死小龍他也有責任，更何況，呂彬當時的樣子讓他下不了手。自己的兒子因為別人的任意妄為而被害死，沒有哪個母親能夠這麼寬宏大度的原諒。但是當呂彬跪在所有人麵前神似走肉一心隻求贖罪的時候，他的樣子讓每個人都不忍心再去懲罰他，那個時候他們每個人都不懷疑，小龍的死會讓呂彬內疚一輩子。
“我沒有忘記過小龍，從沒有！”呂彬愣愣的望著房頂，喃喃的說著。
“你還要把別人當白癡耍多久？”肖南卻突然間暴怒的站了起來，一把拎起呂彬的衣領把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看著呂彬還是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一股怒氣直竄而上，用盡全力的拳頭就這樣揮了上去。
事情一發生似乎就開始變得不可收拾。肖南滿腦子的都被憤怒和恨意占滿，甚至在憤怒和恨意之外的某些感情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隻覺得全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讓他不停的朝呂彬身上使。照理說他這樣一個除了睡覺就是坐在電腦前麵的人根本沒什麼力氣也不會打架，不過肖南的動作卻出奇的熟練，安靜的時候肖南自己想想，八成都是在呂彬身上練出來的。
呂彬隻是默默的承受著，偶爾在受不了的時候他會縮起身體，不斷出現的傷火燒般得痛，呂彬卻早已習慣似的咬牙硬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桌上的酒瓶杯子碎了一地，肖南坐在沙發上大口的喘著氣，滿頭的汗延著臉頰流到下巴，然後滴落到地上。呂彬就躺在他腳邊，捂著胸口時不時的咳著，每次咳完都會痛苦的皺起眉。
“我沒你那麼聰明，分不清你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所以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曾經他以為隻有他知道呂彬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但是現在他分不出來，所以他隻能不再相信呂彬的任何話。
“自從小龍死後，你打我我就再沒還過手。”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呂彬低啞的說著。
肖南微微的一愣，像在回憶。記憶中他們吵架的次數並不多，大打出手的更是廖廖無幾。但是確實從小龍死後，呂彬就再沒還過手。自己對他動手的次數也是從小龍死後開始變多，那時候他總在潛意識裏希望會不會哪一拳就把他打醒了。
“你有什麼目的？”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肖南開口問到。如果呂彬想解釋，他半個月前就會來找他。選在這個時候出現，他肯定是另有目的的。
“咳！”胸口依然發悶的咳了聲，呂彬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到了沙發上，肖南竟然很熟練的幫他點上了煙。呂彬帶著感激的接了過去，深深吸了口，“你想怎麼樣都可以來找我，別去搞那四個小鬼。”
“你還真的很在乎他們？”肖南往後靠進了沙發裏，帶著嘲諷的問到。
“我欠你的我會還，不要牽連別人。”
“如果我不聽呢？”
“那我隻能讓那四個小鬼回家去。”呂彬沒有看肖南，隻是一口口的抽著煙。
“你打算怎麼還？”看來無論如何呂彬都不會跟他做對了，肖南很想知道他打算用什麼去代替那四個小鬼。
呂彬從口袋裏拿出了一袋白色的藥片，粗看下去至少有三、四十顆，“隻要你願意，我把這些全吞下去。”
“安眠藥？”肖南拿起袋子舉到眼前細細的看著。
“維生素。”呂彬卻笑了起來。
肖南看看袋子，又看看呂彬，緊緊皺起了眉。如果呂彬說裏麵是維生素，那說不定就真的是維生素，但是也有可能是會要人命的東西。很多時候你根本就分不清呂彬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這也是讓肖南最無奈的地方。
看著呂彬似是而非的笑，肖南突然甩手把那袋藥片扔出了窗外。
“喂！那個很貴的！”呂彬低聲的抗議著，但是帶笑的臉卻讓他看上去更像是在開玩笑。
“好！我可以不去找他們，但是我們的帳還沒算完！”看著呂彬那張讓人火大的笑臉，肖南隻能咬牙切齒的說到。
“沒問題，我說過，不管你想我怎麼樣我都配合！”呂彬笑著半躺進沙發裏，一付任君宰割的架勢。
“簡直就是隻蟑螂，怎麼打都打不死！”肖南火大的又在呂彬的肚子上打了拳，然後看著呂彬又像隻蝦米一樣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