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什麼意思?”瑞娘先問了。
“意思就是。”祝悠雙手籠在袖中,唇畔噙著抹慵懶的笑意,回身望向紗帳,“人會騙人,脈象卻不會。七小姐,若是怕泄露了自己的秘密,直說便是,何必讓人代你請脈?”
蕭娉婷聽到他這般語氣便來氣,撩了簾子走出來,下巴一揚,怒道:“我有什麼好怕的!”
“是啊,你有什麼好怕的。”祝悠重複了一遍,仍是那副懶懶的笑臉,眼神卻越過蕭娉婷頭頂,看向她身後的沈菊年,驀地一沉。
“祝先生,方才說可大可小,是什麼事?”沈菊年心裏有些不安。
祝悠神色一正,不再嬉笑,“姑娘可曾習武?”
沈菊年輕輕點了點頭,蕭娉婷一怔,她竟從來不知這事。
“祝某也曾為江湖中人看過病,姑娘體內似有真氣遊動,但與他們又有所不同。可能女子性陰,因此姑娘的真氣便帶了陰寒之氣,這種氣息極是傷身,但仔細說來並不是病。若有發作,便是大事,若沒有發作,也無礙。”
蕭娉婷插口道:“菊年,你這陣子常常生病,可是這寒氣所致?”
沈菊年也有些發懵,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但修習這類口訣之後,身體確實強健許多,五感靈敏,除了進來兩次大病,倒沒有其他病痛。”
祝悠沉吟片刻,道:“祝某之前未有見過類似的病例,因此也難下判斷,而且姑娘的體質十分異常,但好在根骨不弱,應無大礙。江湖門派各有不同,這種事還是問門中長老為佳。”
沈菊年慎重地點了點頭,“多謝祝先生提點。”
“分內之事的。”祝悠淡淡一笑,收拾了東西便要離開。瑞娘見他說起來頭頭是道,便問道:“那祝先生看,我們家七小姐可還好?”
祝悠眼角在蕭娉婷臉上掃過,唇角一勾。“醫術之道,望聞問切,七小姐一看就知氣色極佳,就是火氣過旺,大概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多吃些粗茶淡飯便可。”
這一聽就是故意諷刺她的!蕭娉婷恨恨瞪著他,恨不能在他身上瞪出幾個窟窿。
沈菊年思緒紛亂,也沒有心思多呆下去了,蕭娉婷本來有許多話想問她,見她神情,知道她有心事,便隻有放她離開。
沈菊年剛回到李府,便見隔壁的郭府門口停了輛馬車,正是早前在東陽橋上狹路相逢的那輛。便在這時,後麵又來了一輛馬車,從車上下來的,卻是祝悠。
見到沈菊年,祝悠也有些訝異,對她微笑點頭,便被人請進了郭府。
“姑娘。”門房的下人為她開了門,沈菊年見門口的雪地上有腳印,便偏轉頭問道:“大人回來了嗎?”
“回姑娘,大人今日回來得早。”
一處兩處都透著怪異,沈菊年心裏納悶著,進了院子,看到李群身邊的書童正同人吃酒,便問道:“你家大人呢?”
“回姑娘,大人在書房。”
“今日不是設宴嗎?為何大人回來得這麼早?”沈菊年又問。
書童撓了撓頭,“小的也不清楚。不過大人見姑娘不在家,便回了書房了。”
沈菊年心裏一動,還想問什麼,那個書童已經又被人拉走了。
沈菊年徐徐走到李群書房外,此時天色已昏,書房裏已經掌了燈,李群在做什麼呢?沈菊年在書房外站了半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遠遠有仆人走過,向沈菊年行了個禮,沈菊年拉住他問道:“大人吃過飯了嗎?”
那仆人想了一下,答道:“好像沒有,大人回來之後,就一直呆在書房了。”
沈菊年心頭忽然浮上一種怪異的感覺。對了,在蕭府的時候,往往她還沒有走到門口,他便已經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她如今在書房外站了許久,他為何沒有察覺?還是他明明知道,卻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