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菊年點點頭。
“如此甚好。”祝悠點點頭,對戴老說,“你扶李審言坐起。”
戴老看向沈菊年,詢問她的意見。沈菊年艱難地點點頭。
李群盤坐好,戴老依祝悠言,在後麵扶住了李群。祝悠讓沈菊年坐在李群對麵,與李群四掌相握。“醫術上說氣海,也就是你們習武之人所說的膻中穴,在玉堂穴下一寸六分。”祝悠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你運起真氣,真氣自膻中穴出,經由周身大穴,傳入他經脈,而後經由紫宮,華蓋,玉堂,逆衝他的膻中穴。”祝悠比劃著真氣運行方向,“你明白嗎?”
沈菊年咬咬牙,點了點頭。
“隻要真氣一過膻中,任脈暢通,經脈之中的熱氣自然散去。”祝悠說著頓了頓,摸著下巴說,“理論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有其他辦法嗎……”沈菊年不太放心地看著祝悠。
祝悠劍眉一挑,眼角瞥向沈菊年,“有,等他真氣沸騰而死。”
沈菊年一噎,點頭道:“那我們開始吧。”
祝悠掃了周圍一眼,“無關緊要的人都退下去,關門!”
立刻,周圍的人呼啦啦散得一幹二淨。
沈菊年定了定心,閉上眼睛,感覺到指間擦過李群的薄繭,觸手灼熱,讓她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氣運丹田,絲絲寒意漸漸清晰了起來,如有形質,鑽入了經脈之中,遊走百骸,終於渡入李群體內。
李群體內真氣被此一擊,走過一個小周天後反衝入沈菊年體內。一冷一熱交擊之下,沈菊年臉色一變,卻聽祝悠厲喝一聲:“氣守丹田,穩住心神!”
沈菊年心神一震,不敢走神,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真氣自對方體內湧來,如此走了幾個小周天之後,竟如祝悠所說,寒意與熱意皆減,一股暖洋洋的真氣在經脈之中緩緩流動,說不出的舒適感覺,仿佛在溫水之中沉浮,讓人幾乎要沉睡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菊年忽覺手上一痛,被人抓住向後一撥,“可以了!”
沈菊年睜開眼睛,看見祝悠的手再度探上李群的額際和右頸,勾了勾嘴唇,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我確確實實是個天才。”
沈菊年身子一軟,心想,他的意思應該是成功了吧。
李群此時的臉色已恢複了正常,臉色微微紅潤,呼吸綿長,看上去應無大礙了。
祝悠卻又陷入了沉思。“可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箱子裏取出銀針,刺破李群的指尖,擠出了一點血。做完這些,他才轉頭問沈菊年道:“我取些回去研究,沒關係吧?”
這人實在是……
他取都取了,才來問有沒有關係。
這血是李群的,他問她又有什麼意義?
祝悠又自言自語道:“有關係我也取了,就當診金吧。”
這祝神醫,真是個怪人,難道高人都是這樣的?仔細說來,李群也不像個正常人。
沈菊年起身送他出門,走到門口,祝悠忽然轉了頭,正色對她說道:“你是叫沈菊年吧。”見沈菊年點了頭,他繼續道:“你身邊的人都很複雜。”邊說邊搖頭歎氣,“那個李審言,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兵不血刃拿下七座城池,他本著一顆‘仁心’,玩弄的卻是‘人心’。陛下入城,李審言以一言讓陛下掉轉了馬頭,遏陵為先而後即位,如此縝密心思,將人心民心玩弄於鼓掌之中,難道他真的隻是個寡淡之人?”祝悠似笑非笑,“他天生是個政治人物,無論他願不願意。”說罷揚長而去。
沈菊年怔在原地,眼看著祝悠的馬車遠去,半晌不能言語。
審言他,自然不是簡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