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時候,因為要考時事政治的關係,每天下午我都花半個小時的時間,站在學校花園後麵的報刊亭讀報。一天,在報紙副刊的右下角,看到了“維特”的縮寫版。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微風吹來了花園裏梔子花的清香,我穿越了283年,回到那個德國鄉下別墅的舞會上。因為那個明媚耀眼激情迸發的舞會,歌德前麵描寫的初到鄉下的甜蜜心情的字句的冗長也變得順理成章合情合理了起來。
所有的愛情,到最後隻剩下開頭和結尾。在維特為自殺做準備的時候,他想到的仍是第一次見到的模樣娟秀、身材適中、穿著雅致的白裙、袖口和胸前係著紅色蝴蝶結兒的洛蒂,和那隻維特如饑似渴地接受過,如今要隨其葬下的生日禮物——紅色的蝴蝶結兒。維特是單純的,他沒有殺害洛蒂的丈夫阿爾伯特的險惡用心,甚至從內心尊敬和讚揚著他;維特是勇敢的,他愛洛蒂甚至超過愛自己的生命,他的毀滅性的自殺,隻為了換取洛蒂生活的平靜;維特是細膩的,他從愛上鄉村生活那天起,就注定了要愛上聰慧的洛蒂;維特同時是脆弱的,雖然出身高貴,卻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在鎮上最多的玩伴卻是孩子;維特也是充滿童真的,他真誠地熱愛著那種拖著自己的洋娃娃四處跑的小孩似的幸福生活。那種幸福,是身陷封建官僚主義社會的維特,身心不自由,愛情不自由的維特,可望而不可及的。
愛情的悲劇,總是時代的主題。很多偉大的作品,都包含了這一元素。像羅密歐與朱麗葉雙雙殉情;像奧賽羅被憤怒衝昏頭腦親手掐死愛妻苔絲蒂夢娜,得知真情後拔劍自刎;像安娜卡列林娜在和弗倫斯基第一次相見的車站臥軌而死;像既聾又啞的卡西莫多躺在陰冷的墓穴裏抱著心愛的已停止呼吸的吉卜賽女郎愛斯梅拉達。所有真心愛過的人,都拚盡他們的全力,為了對方的幸福,筋疲力盡,粉身碎骨,至死不渝。這就是真愛,也隻有真愛,才能打動千千萬萬不同國度不同文化的讀者,也才能名垂青史千古流芳。
作者歌德最初寫這部作品的時候,是準備寫成牧歌的形式。而最終作者選用了書信體小說的形式。使得全篇自然親切,娓娓道來,讀者不由自主地融進了作品中去,讀時仿佛在讀一位叫維特的遠方的朋友的來信。可以說,這種獨特新穎的形式,使整個架構在此之上的作品的內容更加栩栩如生。
每個人,每個完整的人生,都不可能沒有愛情的元素。羅素也說過:人生的三大追求便是對愛情的追求,對知識的渴望和對人民真摯的同情。而真愛的最基本特征,便是無私,即愛得忘我。我相信,每個真心愛過的人,都希望守護對方到老。但是,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意,有情人常常不能終成眷屬。現實中的殉情,往往根本不是如小說般美麗,而是再也無法挽回的痛苦。
愛到最後,請記住:珍愛生命,沒有你,也就無所謂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