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韋伯照例把豆腐挑到鎮上回去休息了。

靈兒心不在焉,切豆腐多給少給都不知道,還時不時偷覷我一下。

我心裏好笑,這丫頭必定不知道那個藍袍少年隔幾日來一次。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隻是照例替她收錢,替人盛豆腐。

再一抬眼,那個藍袍少年又出現了,隻是這次換了白袍,地點也換在斜對麵那個客棧的二層,依然那幅裝束。

見我看他,那少年微微一笑,不再回避。

我看看身邊正忙於切豆腐的靈兒,再看看那少年,恩,那少年雖是坐在那裏,可也坐姿端正,目光溫和,和靈兒倒是相配。

我心下了然。

看靈兒正在忙前忙後,我悄聲貼近靈兒的耳邊說,“靈兒,你剛才少找那個大娘錢了。我給送過去。”

“啊?姐姐那你快追。”

說完靈兒掏出幾枚銅錢,放到我手裏。

我接過,向客棧的方向走去。

到了客棧,回頭看看靈兒,正忙活著,抬頭目光在人流裏逡巡了一下,沒有看到我,於是也不再找。

我走向客棧,那少年見我過來,先是驚訝,後一笑,亦起身,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靈兒,已經有人求親了。”

那少年燦爛的笑容頓時一滯,半是懷疑半是失望,張嘴欲說,卻終究沒有開口。

我一笑,“可是,她沒有答應,或許,你還有機會。”

少年的臉上立時驚喜畢現,眼中亦有了別樣的光采,衝我作揖,“多謝小姐提醒。”

待回到靈兒身邊,靈兒的豆腐已經賣的差不多了。見我回來,“姐姐,今天豆腐又不夠賣呢。“

“是嗎?”我認真地說道,“剛才經過喜來客棧,裏麵掌櫃的還說要呢。”

“是嗎?喜來客棧?姐姐,喜來客棧每日人滿為患,那可是大買賣呢。”靈兒一邊歡喜地搓著手一邊看向喜來客棧。

像被突然點穴似的她一下立住不動了,一臉的笑容也瞬間凝結,看了一會,鼻翼微微扇動,眼睛似蒙上層層霧氣。隻一會的功夫,便狠心低下頭,不動聲色地收拾家什。

我納罕不已。

看靈兒的神色,那少年必是和她有什麼關係了。那神色,初始驚喜,又似埋怨,一會的功夫,臉色變了個十八變。

再抬眼看去,那少年不知何時已離去。

“姐姐,走吧。”靈兒悶悶挑擔,卻不如往日一般疾步如飛,好像千斤重的擔子壓肩。

“靈兒,為何他不去求親?”

“誰?”靈兒正在沉思,全然沒有聽出我話裏的意思。

“那個白袍少年呀。”

靈兒一個激靈,擔挑隨著掉到地上,剩下的一小塊豆腐骨碌滾了出來。

“姐姐,你,你如何知道?”靈兒睜著大大的眼睛,驚訝不已。

我撿起那塊豆腐,仔細拂去上麵的泥草,“我看見他有好多次了。剛開始隻道湊巧,長了卻也看出些端倪。”

看著靈兒不敢置信的眼睛,我笑笑,“隻是,他既鍾情於你,為何不去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