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霍太醫的囑咐,自己用的分量很小,但“幽魂香”到底不是俗物,霍太醫又遵照我的囑咐,在裏麵加了一味迷惑心神的藥,如此一來,其威力足以讓郭宜說出往事。隻是遺憾地是,太後已是年老體弱,“幽魂香”讓她心神迷惑的同時亦是讓她抗不住藥力,昏了過去,但好在還不至於要她的命。
從慈寧宮出來,走在回棠梨宮的石徑上,我驀地有些疲憊不堪,方才與郭宜一番較量,並沒有太多意料中的收獲,憑郭宜的話一時也難斷真假。隻是不知道是郭宜狡詐異常,還是裏麵另有隱情?郭宜又三番五次提到常太妃,如今常太妃人已薨逝,可謂死無對證……
罷了罷了,想到這些前塵往事,心裏難免不豫。
正好烏洛亦在宮中議事,我便回了寢宮。
自我和親過來之後,作為盟友,大梁與柔然的聯係更是一日日緊密起來。大梁的特使經常來往於柔然的皇宮,而自己,亦能時時可以聽到大梁的消息。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大梁的戰車糧草已先行陸續運往邊境,開始屯糧,邊境一時人馬湧動。
柔然的精銳騎兵亦開往邊境,加上大梁西南邊疆由康靖王把守,一時對高昌形成三麵環圍之勢。
但高昌曆經幾十年的繁榮,並非無能之輩,雖對大梁與柔然結盟震驚異常,不得不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
一時邊境形勢緊張起來……
這些事情,即便烏洛不說,每日在王府亦能聽到些。
漠北的天氣自是不同於中原,暖和的天氣還是少數。這日,閑來無事,我便在窗下撫琴。
這琴便是當日隨烏洛去大梁慶祝梁文敬太子大婚,我脫逃時落在烏洛那的,亦是當時不得不忍痛留下的,原以為此生無緣了,心痛了好一陣子。等再跟梁文敬回大梁皇宮的時候,梁文敬知我愛撫琴,便為我置了名動天下的“梅花斷”。如今這“梅花斷”亦作為嫁妝被我帶到柔然。隻是,萬沒想到,烏洛將母親的留下的琴一直保存完好。
當大婚之夜,烏洛將蓋住的桌子的紅綢霍然揭開,母親留下的古琴一下呈現在眼前。曾經以為自己當日逃走會讓烏洛因憤恨劈了的古琴真切地出現在眼前,我一下窒住。再轉頭看烏洛,他唇角微翹站在旁邊,燭火裏他褐色的深眸異常的溫柔……
“王妃,大梁來信了…….”芬姚一路小跑來,老遠就嚷道。見我正在撫琴,快到跟前這才停了下來。
“王妃,是大梁宮外的來信。”芬姚見侍女亦在跟前,便走到我的身邊附耳道。
我看了看信封,便接過信,起身回到內室。
前些日子自己曾經寫信讓大梁的信使帶回大梁,遞給宮外的杜蘭。
沒想到,前後不到二個月,便有了回信。這杜蘭,看來在許家,母憑子貴,還是吃得開的。
自己讓杜蘭打聽的正是關於秋秋的身世。
當年自己出宮後,一舉一動皆在常太妃的掌握下。自己在韋伯家的一行一動,怕是沒逃出她的眼線。
王成宇既然是常太妃一早安排的眼線,那他與靈兒的婚事,想必亦是早已安排好的。現在看來,當時即便靈兒不應也得應。韋家與自己有救命之恩,常太妃知自己對韋家感恩,加上自己一時亦無處可去,想必才想了這個法子。終究來說,對自己是不放心的。隻是可憐了靈兒一家,最終落個家破人亡。
隻是現在想想,當時自己偶遇梁文敬,對王成宇的事情亦多數是從梁文敬那聽來的,亦包括王成宇不能生育的事情。
按說靈兒曾說過她與周興已有夫妻之實,且那孩子必是周興的無疑。但是,自己卻突然心存疑惑。
我一直甚是奇怪,靈兒和周興既然有了夫妻之實,周興若是有半分人性,怎麼能對靈兒還有他們的孩子秋秋不聞不問。即使是真的是家中明媒正娶的妻子悍妒,依我對周興的了解,周興雖然優柔寡斷,但對靈兒的感情,應該不會是假的,怎麼就成了如此寡情薄義的人?
究其原因,要麼周興膽小怕事,要麼就是秋秋根本不是周興的孩子。
初次想到這個,還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細想當日看到剛出生的秋秋,眉眼似乎有那麼幾分像周興,但是現在,隨著秋秋越來越長大,越看秋秋卻越像極了已去的靈兒。
秋秋雖小,卻是人小鬼大,時不時眨著大眼睛問自己的父母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