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什麼不妥?”我敏感地覺察到從赫哲的眼裏飄過一絲失落。
赫哲勉力一笑,“王妃在大梁的時候想必是深受大梁皇帝的恩寵。不然,這麼多奇珍異草怎會不遠千裏萬裏送到王妃的宮中?就連王妃的寢宮……”赫哲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不無豔羨道,“據傳亦是仿照王妃在大梁的時候的寢宮所建……叫人怎麼不生羨慕?”
赫哲話裏有話,我心下甚是驚訝,但未曾想到接下來她的話卻是讓我愣在當場,瞬間的驚駭讓我險些失聲叫出來。
赫哲說的是,“赫哲與大梁皇帝相識多年,為何就不曾有過這樣的好運氣呢?”
……
是夜,我卻輾轉反側,卻是久不能寐。不得不起身,下床披衣站立在窗前。
夜涼如水,雕花長窗外,月亮在淡淡的浮雲裏穿梭而過,我凝眸望著彎月如鉤,心裏卻是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我萬萬沒有想到,赫哲不僅是自己未曾謀麵的親人,更兼與梁文敬相識。我這才明白,赫哲一直神思悠悠、魂牽夢係的心上人竟是自己的皇兄大梁國的天子梁文敬。赫哲自一開始相識讓我撫的那曲《長相思》,竟亦是在思念梁文敬。
當年沈府滿門遭流放的時候,彼時的赫哲尚還年幼。身為太子的梁文敬巡視邊防的時候,亦去看了昔日的老師沈太傅。
在那裏,梁文敬自是注意到了沈從月的柔然妻子,亦是赫哲的母親。赫哲母親的家族多年經商,但是多數時間在大梁,雖是家大業大,卻是鮮少為人知。這與赫哲母親家族從不張揚有著莫大的關係。
赫哲母親懷了赫哲後,來到柔然與大梁的邊境一個陌生的小鎮住下。卻在那裏,等來了被流放邊疆的沈從月。
流放的日子雖是苦,但一家人總是團聚,日子自是苦中作樂。
梁文敬的到來本是關照昔日的老師,卻也由此改變了赫哲的命運。
年少的赫哲對梁文敬一見傾心。
彼時四月的邊塞,美麗的草原一望無際,百花競放;就連清涼新鮮的空氣裏亦飄著甜甜的味道。自行騎馬打獵回來的赫哲起初並不知在濃密樹蔭遮掩的清涼裏隔著石桌與自己的祖父促膝相談的就是大梁的皇太子梁文敬。
隻是在看到的那一瞬間,赫哲便被那瓔珞冠帶,華服之下一襲白袍的儒雅大梁男子吸引住了。一時勒馬隻顧在遠處凝望,忘了下馬。
正巧父親沈從月發現狩獵歸來的她,低聲喝斥,“還不快下馬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赫哲深感意外,自己的祖父遭到流放,她是知曉的。驚訝之餘翻身下馬迎上前。
恰在此時梁文敬亦抬眸望向這邊,赫哲那恬靜如出水芙蓉般的美貌清純讓見慣無數美色的梁文敬亦是一愣。
這一愣的功夫,身穿柔然服飾的赫哲已落落大方上前,發髻上的曳地長紗隨風飄揚,宛如一隻翩然而至的蝴蝶。
及到跟前,看著梁文敬一眨不眨的漆黑眸子,赫哲麵色微紅,以柔然禮節恭敬道,“赫哲拜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