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上躺了一會,本想小憩一下。可外麵烈日之下,連樹上的知了亦是忍不住在樹上聲嘶力竭地鳴叫,倒叫這個午後平添了諸多煩躁。
宮裏的夾層處已是放滿冰塊。可是,仍然覺得悶熱無比。
阿熙、凝兒在我的身後見我額頭冒虛汗,手上的搖扇不覺加快了速度。
我見兩個人已是鼻尖冒汗,便擺擺手,“心靜自然涼——你們下去吧。”
這廂剛要闔眼,就聽芬姚匆匆的腳步聲,“稟王妃,何太醫求見。”
我懶懶道,“讓他進來吧。”
何太醫進來時,滿頭大汗,廣袖一抹額上晶亮的汗珠,跪下道,“回王妃,微臣適才去囚牢看過,納彩珠夫人……得了風寒……”
一邊的芬姚接過去,撅嘴忿忿道,“這個納彩珠夫人倒是個常作孽的,在王妃身上,一點好都不讓人念;要不是她,小王子也不至於……這下好了,活該遭報應……”
這何太醫亦是知道個中內情的,低頭道,“還請王妃做決斷……”
我知道何太醫的意思,閉閉眼,這才淡然道,“所謂醫者父母心。不到萬不得已,能救人一命自是勝造七級浮屠。何太醫跟著本宮時間不長,本宮卻是對何太醫的醫德甚是放心。”
跪著的何太醫登時汗出如漿。
我看下去有些於心不忍,喚他起來。
何太醫恭謹站在一邊。
“眾人皆知本宮與納彩珠夫人不和;納彩珠夫人對本宮極盡能事汙蔑羞辱。所謂人心不古,若是在此時,納彩珠夫人出了個閃失,本宮有何理由說清呢?即使眾人不往這方麵想,也難保會覺得本宮見死不救,乃心腸惡毒之人;而這與納彩珠夫人又有何分別?”
一番話下來,幾個人頻頻點頭,何太醫雙手抱拳慚愧道,“王妃說的是,是微臣魯莽了,誤會了王妃的意思……”
芬姚雖是聽了進去,還是不甘心恨恨道,“難道就這樣便宜了她?”
“芬姚——”我止住她。
對何太醫和顏悅色道,“何太醫跟隨本宮,事事皆為本宮深思遠慮,本宮不勝感激……本宮亦非好壞不分之人。本宮與納彩珠夫人的恩怨何止這些?幾次三番,險些要了本宮的命。若不是本宮造化大,又有王爺的照拂,早已是一縷冤魂……”
幾個人睜大眼睛,麵麵相覷,聽我說下去,“隻是,這些本宮記在心裏,與她的恩怨了結,亦不爭這一時……”
……
一早起來梳妝,如今又累又乏,連宮裝亦懶得換,便在美人榻上睡熟了。
待到醒來的時候,已是暮色微降。
芬姚端來了銅盆,絞了帕子遞與我。
“王妃這一覺睡的極香……阿熙她們已端上晚膳……”
洗罷臉,頓覺神清氣爽。
我將帕子遞給芬姚,想起什麼,“何太醫來過麼?”
芬姚知道我問的是納彩珠的事情,“來過了,說已開了方子給管家,讓人為其熬藥了……大約是好了些了……方才管家來報,說納彩珠夫人已醒了……,不過,照管家的說法,若是再這樣下去,還不待王爺凱旋歸來,這納彩珠怕是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