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身子,靜默片刻,轉頭凝眸於烏洛,笑道,“王爺這是做什麼?”
烏洛亦凝眸於我,褐色的眸子裏淡漠之色盡顯,唇角似笑非笑之際,話語亦是淡淡,“有話為何不直接對本王說?”
我收回目光,垂眸盯著烏洛緊緊攥住自己的手腕,感到笑意漸漸從臉上隱去,淡然道,“王爺想聽什麼話?”
手腕一動,烏洛亦起身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站在我的麵前,即使不看,我亦能感覺到他眸子裏射出的迫人的光直直落到我的身上。
很少有人能在烏洛這種迫人的目光裏鎮定自若地與之對視,那目光,似能一眼看穿你心裏所想,讓人無所遁形,即便是陣前久經沙場的大將,在這迫人的目光裏亦會當場汗濕中衣。
如今這目光就定在我的身上。
我緩緩抬眸,微仰頭,將目光從手腕移向他的臉龐,對上他漆黑的眼底。
就這樣倔強地對視著,片刻,他唇角一翹,忽而一笑,“本王自然想聽王妃的心裏話。”
聞言,我複垂眸,將手腕從他的手中用力一抽,轉身,裙裾從他麵前拖曳而過,環佩相撞聲裏,交織在一起的還有我輕如飄渺的聲音,“臣妾一直以為,一個能殺死哈斯克狼王的人,是不需要與任何人講究交換條件的……”
……
之前雖是與達簿幹阿茹站到了一起,我終究是不情願的。
但是,事實上,彼時的自己,毫無其它選擇。
達簿幹阿茹權衡之下,終究也是邁出了她無法回頭的一步,一切,皆是因為烏洛。
我這也才明白,昔日納彩珠因我遇刺而被囚禁起來,與國師夫人交好的達簿幹阿茹在這件事上為何采取了回避的態度。
“二弟雖是先後有過幾位夫人,卻形同孑然一身,先前幾位夫人不明不白死去,和納彩珠不無關係。二弟心軟,又顧忌朝政,到底是沒有追究。本夫人亦知道,先前你在的時候亦是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你貴為正室王妃,自然不該再受這份氣……這個納彩珠,殺殺她的氣焰亦是好的……”
彼時聽到這裏,我心底不得不為達簿幹阿茹的說法喝彩。一番簡短的話,聽上去是為我著想,卻是不著痕跡地隱去了她自己的心意。
我聽後麵上應著,心裏冷笑一聲,看來,人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這納彩珠即使再愚蠢,也絕不會令刺客帶上自己的腰牌去行刺自己的敵人。若是真有行刺之罪,豈是達簿幹阿茹一句輕描淡寫的“殺殺她的氣焰”那麼簡單?
得知將納彩珠囚禁起來出自達簿幹阿茹的主意,我不免稱謝,
“到底是夫人想得周全,等王爺回來處置此事是最恰當不過了……”
心裏暗道這達簿幹阿茹果真是兩麵三刀。明知道此事並非納彩珠所為,卻憑此是在國師那裏賣足了麵子,“這人證物證俱在,行刺王妃此等大罪按理說該是千刀萬剮,否則以後哪有章法可循?隻是如今,前方大戰在即,當以國事為重。這說起來亦是王爺的家事,先不如將納彩珠囚禁在王府,聽候王爺回來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