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烏洛自回來後,似乎也是忘卻了納彩珠的存在,自始至終連提都未曾提一句。
倒是凝兒有一天侍候我沐浴,不經意說起,她有一次路過納彩珠的囚牢後麵的路上,聽到看守囚牢的兩個牢頭對坐著發牢騷,說看守的女人半死不活的,成天安靜地如一縷幽魂般,偶爾出聲的時候倒嚇了周圍人一跳。
納彩珠出聲的時候隻說過一次,“你們知道王爺回來了沒有?”
對這個半死不活的女人,兩個牢頭實在是提不起半分精神搭理。王府裏的差使多了去了,王爺打了勝仗,就連在王府裏灑掃的差使都成了香餑餑,隻要路上告訴對方自己是王爺府裏侍候的,那也是極招人待見的……
凝兒說起這些的時候,學的倒是惟妙惟肖,就連兩個牢頭在商量著如何換個差使的話亦學的很是像樣。
逗得幾個侍女笑彎了腰,我也是忍俊不禁。
笑歸笑,我還是聽明白了,這納彩珠被囚禁如此之久,她的國師父親亦是無能為力,唯有寄希望於烏洛。
而聽牢頭的話,想必是納彩珠並沒有得到烏洛已經還朝的消息,還在做著最後的徒勞掙紮,希望有朝一日烏洛回來還能記起她,能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放了她。
納彩珠已被囚禁時日不短,一個養尊處優的夫人淪落到整日呆在長寬都隻有不過兩丈的囚牢裏,終日不見陽光。縱是心底對其再無好感,但想起這些仍然不免唏噓不已。
芬姚在一旁邊替我往浴桶裏撒花瓣,一邊撇撇嘴道,“也就是這等臉皮堪比城牆還厚之人,作下這數不清的缺德事,若是換作奴婢,早找個地方碰死了……”
旁邊的幾個侍女亦是見識過納彩珠的手段的,亦都連連點頭。
隻有凝兒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像在思索什麼。
不多會,她抬眸,冷不防正對上我看她的眼神,臉紅了一下,抿抿嘴道,“奴婢不知道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見我點頭。
她這才小心翼翼道,“奴婢前些日子去市井買布,就看到兩個國師府裏的丫頭亦在買東西,對著一匹布討價還價,把店鋪的掌櫃的都說急了,撂下一句‘愛買不買’便再也不露麵。那丫頭也是急赤白臉,出了布鋪牢騷滿腹,說是國師府裏最近老愛克扣下人的那點例銀,連匹布都買不起。”
聽到這裏,幾個侍女不免亦搖搖頭,阿熙先是一個忍不住嗤笑起來。
“堂堂國師府,還克扣下人的那點例銀,傳出去倒叫人笑掉大牙……”
我亦點點頭,示意凝兒說下去,“那兩個丫頭邊走邊歎氣,說國師府不好呆了,那國師動輒就大發光火,國師夫人亦從不露麵,一年半載偶爾碰上,亦是麵紗罩麵;總而言之,說國師府裏隱隱透著說不出來的詭異那般……”
說到最後,凝兒眉毛飛揚起來,“奴婢就聽她們兩個講,現在誰能在王爺府裏當差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奴婢也是奇怪,她們居然還說大梁來的王妃體恤下人……她們怎麼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