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烏洛並沒有完全相信此毒乃大汗結發妻子達簿幹阿茹夫人所下,隻是當日,烏洛一聽到大汗身中奇毒而駕崩之時,臉色是驚人的蒼白。
而偏偏不過幾日,達簿幹阿茹又私下向他出示大汗“遺詔”……這前後想來,即使烏洛不願相信,但恐怕其心裏早已是認定達簿幹阿茹。
我長歎一聲,烏洛,此番我怕是要違逆你了……
……
柔然汗國剛在戰中中大獲全勝,收複失地,可汗大檀卻龍馭賓天,各國使者前來吊唁者無數,大梁國皇帝梁文敬亦遣使者來吊唁。
連久在病中的國相斛律齊亦重新出山,操勞國事。
烏洛在柔然汗國德高望重,在新王未出來之前,如今自是為其馬首是瞻。
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烏洛每日早出晚歸,隻等可汗大檀喪事在六六三十六內完畢才宣告新主。
因霍太醫被送出柔然之事甚是秘密,在被從軍需倉料庫接走三天後烏洛才得知此事。而此時的霍太醫,早已被安排在回大梁的商旅馬隊裏,向大梁趕去。在王宮中忙得昏天昏地的烏洛得知此消息後並未有任何言語。
而彼時的我正在花團錦簇、千嬌百媚的後花園裏撫琴打發時光。
聽得烏洛回來,我隻淡淡應了聲,並沒有停下上下翻飛的手指。
輕輕的腳步聲在我身邊停留許久,我隻裝作不知。直到一曲終了,我才起身,離開琴凳向回來的烏洛輕輕一拜,“王爺下朝了?”
烏洛並未向往日一樣快步上來扶起我,昔日的柔和之語現在亦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我緩緩起身,望向烏洛。
昔日暖意融融的眼底如今略顯冷漠,柔和的麵龐今日亦是不辨喜怒。
我知曉其為我私自放走霍太醫之事。
遂上前一步,淡然道,“若是王爺以為臣妾做錯了,盡可責罰臣妾。”
烏洛漆黑的眼底淡淡掠過我,薄唇微啟,冷然道,“你做錯了何事還需要責罰?”
我心口一窒,凝眸看向烏洛略含慍怒的臉龐,一種夾雜著委屈的失望從心底油然而生。我竭力壓下心底的情緒,低低道,“王爺知曉霍太醫對本宮素有救命之恩,臣妾無以為報,如今其惹禍上身,臣妾焉能坐視不管?”
烏洛的眼神冷然掃過我,“你以為他走了,便是太平了?”
我心下頓時一緊,驀然抬頭看烏洛,卻不明白烏洛此話是何意。
細想之下,不免冷汗涔涔,失聲道,“難道王爺你要——”
見我如此,烏洛眉頭緊皺,冷冷道,“愚鈍!”說罷拂袖而去。
……
一連幾天,烏洛都忙於上朝,即使回來亦是在書房忙到後半夜。而我亦因此事及那日烏洛的態度心生涼意,對烏洛的起居亦懶得過問。
每日自己去後花園,亦是刻意繞開去書房的路;而烏洛的飲食起居,隻囑咐管家及侍女好生侍候。
自己與烏洛如此,連芬姚亦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