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看什麼?看的那麼入神。”胤祺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就是什麼都看不到,才看啊。”我靠在窗框,看著遠處發愣。
“成宣...派人送了封信到我這。”他走到我身旁,扳過我的身子與他對視。“哦...”我點頭道,隔了一會兒,才輕喃道,“給你的還是給誰的。”
“他隻說出現散散心,很快就回來。”我默默轉身,垂眼看著桌上茶杯淡淡開口,“渴不渴,我替你倒杯茶。”
“汐雪,”他按住我的肩,“若是不開心,不要憋在心裏...”
“我沒有,”我匆匆打斷他,“我沒有不開心,我很好,真的....”語氣一直淡淡的聽不出情緒。我沒有不開心,隻是有點寒心,寒心兄長的態度。
“汐雪,”他又叫了我一聲,“停,都打住,”我有些氣惱的看著倒茶時濺在桌上的水滋。
“我今日本好好的,都是你,弄的我心煩。”轉身劈頭朝他發起火,他安然的坐著,拿過我手中的杯子,朝我眨眨眼。
“你...”我看著他的無辜樣,半天扔不出話來。他起身拉我坐下,“成宣他並非有意扔下你,隻是...”
“我們不說哥哥好麼?”我垂著頭,小聲說道。“汐雪,”他蹲在我麵前,額頭抵著我的頭,“你怪成宣。”
“不可以麼?”我對上他的黑眸,“我怪他,難道不可以麼?”問他,亦問自己。
“可以,”修長的手指穿過我的發梢,輕輕的將發絲挪至耳後,動作輕柔,“但你就這樣下結論麼?為何不等成宣回來,問清楚再怪。”
“你耳背不成,我說我不要提他。”我猛然站起身,差點撞倒他。
“汐雪...”不死心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陪我下棋,我歡迎之至,若還要說哥哥,”我手朝門口指去,“往那走,不送。”
“原來我的用處隻有下棋啊,”他故作傷心的看著我。斜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呢?”
“當然是用處多多,包你滿意。你要不試試。”他繼續朝我擠眉弄眼。“不用,我一概謝免。”
“那好,我委屈些,陪你下棋。”說著,坐下擺好棋子。“你不用事事都依著我的。”倚在門框上,我淡淡說道。
“我並未事事都依你。”話語中有絲絲悵然。
我回頭看他,“你若事事依我,隻會讓我脾氣更壞。”我怕這樣的疼,有一日,也會離我遠去。那時,我又該怎麼辦。他目光灼灼有力,向要看穿我。
“依你,寵你,疼你,若能讓你找到想找的,那脾氣壞些又何妨。”他慢條斯理道,落黑子與棋盤上。
我怔怔的看著,直到他遊哉的拿著白子在我眼前晃,“該你了,不是要下棋麼?”
我接過棋子,搖搖頭,“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不想下了呢?”
“那就不下了,”他又拿回棋子,“隻是你想做些什麼。”
“睡覺。”眼睛瞄著他,他一愣,隨即笑道,“那好,我也累了,那就...”
“不要,”我瞪著他,揮著手,“你說話越來越沒個分寸了。”
“你以為我要說什麼。”他啼笑皆非的看著我,我給了他個你自各兒心裏明白的表情。“我想既然你累了,我也該回府了。”他刮了下我的鼻子,“你到是想哪去了。”
烏龍擺的有點大了,我訕訕的笑了笑,暗罵他笑的跟狐狸似的,無辜加奸詐。
涼爽清明的秋夜,我坐在台階上,仰望那如漆的天空,點點繁星掛在天邊。我想起了那個數星星的孩子,天上的星星,傳說是死去的人的靈魂歸屬。那額娘,哪顆星是您,哪顆星,又是能牽引哥哥回家的。月色朦朧,那月光清得如水,潑在大地上,若隱出周遭的景物。那隱現的菊花,披上月色,顯得更清傲孤美。
四季之花,四季不同。春爭豔,夏奪美,秋看灑,冬觀傲。百花爭豔的季節,早已離逝,同時帶走的,還有我的母親與兄長。
“那麼晚了,還坐這吹風,也不怕著涼了。”我驚喜的側過頭去,“胤祥,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含笑走到我身邊坐下,“沒多久,剛去給皇阿瑪請了安,就來看你了。”
“不錯,”我捏著久未捏過的臉,“還算有良心,記得來看我。”
“我何值有良心,我這一回來,第一個來看的就是你。”
“難不成皇上不是人麼?”我彎著頭斜眼瞧他。“頑皮。”他也捏了捏我的臉,“比上回瘦了,都沒好好吃飯麼?”
他俊朗的臉上有些倦意,精神卻很好。“哪有,我都快成豬了。”我不再虐待他的臉,手乖巧的放下。“手沒事了吧,”他又拿過手翻來覆去,好象瞧什麼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