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隻是覺得恍惚。頭昏沉沉的,莫名的好似陷入一個黑洞,周身發冷,一種未知的恐懼籠罩著我,不自覺的雙手抱臂。想要大聲喊救命,卻發覺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正當自己瀕臨崩潰時,前方突然出現一束光,而那光束裏站著的竟然是德妃。
此時的德妃,那微微上揚的嘴角,讓我不禁想起在永和宮初見她時的樣子,溫婉的外表下,藏著一顆你永遠摸不透的心。
“毓寧,你要好好守著我的胤禎。”德妃的話音一落,光束便消失,四周又恢複了黑暗,好像剛才是我的幻覺一樣。
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時,又有一束光從上打了下來。那是康熙,此刻他懷裏摟著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而那華麗服飾上繡的赫然是鳳!
隻見康熙低頭凝視著那真低頭嬌笑的女子,好似這個世界隻有他們倆一般,女子微微揚起頭,柔聲道,“三哥哥。”
康熙寵溺的淺笑,吻上她的額頭。我見過康熙或嚴厲或平和或慈愛,卻不曾看到憐愛的表情,也許真的隻在她麵前才會出現吧。
不知為何看見這兩人,突然覺得鼻酸,緊緊的捂住嘴,生怕發出嗚咽,驚擾了有情人。
那光又消失不見,四周漆黑一片,我雙臂緊緊的環住自己,希盼著再有光束能把胤禎帶來,然後帶我脫離這種未知。
可等我再次抬頭發現眼前的景色全變了,自己竟置身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我不知所措的四下張望,什麼也沒有,除了白茫茫的雪以外,空無一物,我不知該何去何從,渾身越來越冷,隻能抱緊雙臂上下摩挲。
這時遠處好像有一個雪球在動,因為距離遠,看的並不真切,我微眯著眼,想要看得更仔細,那個雪球一點點的移動,越來越近,好像是有腳有尾巴的,等我終於看清它時,它已經停在距我一兩米的地方,用它那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愣愣的看著它,突然想有摸摸它的衝動,我才動了一下,它便向左邊跑了幾步,然後回頭看我。
我舔了舔嘴唇,試探著問,“你是讓我跟著你嗎?”
白狐還是扭著頭看我,沒有任何表示。我歎了口氣,於是挪動雙腿,跟著它朝著左邊走去,白狐見我跟了上來,便轉回頭,繼續前行,隻不過會時不時的再回頭看看我,是否跟了上來。
周圍還是一片白,隻有我沉重的喘息,和踩著白雪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我覺得渾身已經凍得發抖,我癱軟在了地上,不走了,如果這是夢,那就讓我死了吧,死了就能醒了。
“毓寧,毓寧。”
我好想聽見十四在叫我,我睜開眼,十四一臉笑意的看著我,而我身上裹著一件大裘,我哭著衝到他懷裏,“胤禎,我冷,我怕。”
“乖,有我呢,不怕。”十四撫摸著我的頭發,安慰著我。
我想要緊緊的抱著他,卻感到腳下突然空無一物,身體直直的往下墜。
“啊!”入眼的是淺紫色的帳頂,雖然我還有些恍惚,但心裏卻清楚的知道剛才隻不過是一場夢,現在渾身濕溻溻的。
“額娘,您醒了?”
床簾被拉開,隻見瑾萱一臉的欣喜,激動的聲音還有些顫。
我想要說話,卻發覺異常的口幹,渾身也酸疼。
瑾萱見狀手腳利索的給我倒了杯水,我拿著杯子,一邊喝水,一邊想著剛才那個有些臃長的夢。
瑾萱給我披了件衣服,“額娘覺得好些了嗎?”
我點點頭,“怎麼你在這裏?!”
瑾萱微滯,並沒有直接回答我,“額娘,您昏睡了兩天,渾身發熱,硬灌了湯藥,這才發的汗。”
說話間立冬端了藥進來。
兩天?這麼久!我抬頭問她,“你阿瑪呢?”
瑾萱麵有難色,“阿瑪在書房。”說完強撤出一絲笑來,“額娘,您先喝藥吧。”
我接過藥碗一口喝下去,顧不得是燙是苦,“立冬給我弄個濕帕子來,我要擦把臉。精神精神。”
涼涼的帕子蓋在臉上,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我掀開被子,“幫我更衣吧。”
“額娘,您先吃點東西吧。”瑾萱扶住我的胳膊。
我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這府裏估計都是沒吃呢,不用擔心額娘,我先去書房那看看。”
書房外頭,弘明他們跪在地上,看來是勸著十四出來沒什麼效果,所以才出了這樣的計策。
我走過去,看見弘暄還有些腫的左臉,“還疼嗎?”
弘暄低垂著頭,搖了搖,“額娘教訓的是,孩兒太莽撞了。”
我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吧,趕緊去擦點藥。”然後走到弘明身邊,“你是大哥,帶著弟弟們回去。”
弘明抬頭看我,那眼神讓我想哭,強忍著,扶著他起來,“去吧,這裏有額娘呢。”
弘明嗯了一聲,便帶著弘暄和弘映離開。
我敲了敲書房的門,“胤禎,我進去了啊。”
裏麵沒有應答的聲音。
我用手推了推房門,竟然開了。轉身從小祿子手裏接過燭燈,“你也下去吧。”然後關上了房門。
我把燭燈舉得高些,屋子裏一片狼藉,能砸的幾乎都砸了,我把燈挑到右邊,那是書桌的位置,還好,十四並沒有將書桌也砸了,於是我小心的走到那裏,點亮了它上麵放著的燈,屋子裏一下亮了許多,我又四周看了看,發現除了這個書桌外,這屋裏還有一排書架算是完好,而十四一動不動,死寂一樣的垂頭坐在地上。
我咬緊嘴唇,忍著鼻酸,走了過去,蹲坐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