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很平常的幾種巨毒,隻有一樣……”
“碧落草。”起身,緩緩自容怨腰間解下精致的小藥囊,斐毓語氣肯定。
容怨點頭,“小姐真要救他?”看著主子徑自的動作,不解為何一貫不管閑事的人忽然轉了性子。
斐毓手上一頓,緩緩抬眸看了眼容怨,又將目光落在床上之人的臉上。當年那件事,那個少年來的時候,容怨已昏迷過去,她自是不記得他的樣子,否則,她不會這樣質疑。
不再說什麼,斐毓自藥囊中取出一粒朱紅色的丹藥喂入床上之人的口中,看著他咽下。
其實說到醫術,斐毓根本平平,可她有個好師傅和師兄。禦史身上之毒,隻要一粒在來之前師兄為她煉製的藥丸便可解了,而那碧落草……
看著床上之人唇上慢慢消失的綠色,斐毓微眯雙眸。碧落草之毒,會讓人雙唇泛綠,且無藥可解。下毒之人通常將它與其他毒藥混合使用,解了其他的毒,唇上的綠色便會消失,讓人無法察覺碧落草的存在,誤以為已經痊愈。而在一月之後,身體便會無聲無息由內而外潰爛而亡,殺人於無形中。
可最關鍵的是,碧落草乃朝風國皇室所植,如何會出現在沉星國的帝都?
斐毓自藥囊裏取出一枚銀針,握住床上之人的手,刺破了他的中指,直到沁出三滴烏血才緩緩放開。
不錯,碧落草無藥可解,因為它根本無需解藥。隻要自中毒之日起,每天刺破中指沁出三滴血,堅持一月便可安然無事。
而她之所以知道這鄰國皇室的花草,都要拜她那個愛好四處行醫的師兄所賜。
門外,先前床邊之人正在門邊等待著,焦急地樣子似是想破門而入。
廊下不遠處,舒飲忱和落暉並肩而立。
“舒公子,毓兒剛才是怎麼了?”落暉指的是稍前廳內斐毓失常的狀態。
“王爺,你喚她毓兒,我稱她薛姑娘。你都不知道,更何況我。”舒飲忱仍是一貫的平淡。
“也對。”落暉看著他片刻,點頭淡淡一笑。
兩人不再說話,一時間有微妙的氣氛在周圍流轉。
床上之人在吐出一口鮮血之後,氣息漸漸平複,臉色也微有好轉。
斐毓看著他,沒有遲疑,探手便到他腰間解開了腰帶,稍稍停頓了下,以更快的速度“唰”地扯開了他的前襟,露出了男子寬闊平坦的胸膛。那力度稍大,讓躺著的人微微掀動了下眼瞼。
緊緊盯著裸露在外的胸膛,那裏肌膚光潔如玉,沒有絲毫瑕疵。斐毓似是不信自己的眼睛,身體前傾,靠近了一些細看著。甚至抬手探上,自右邊鎖骨斜向左腹一路撫了下去,入手的肌膚均是細膩光滑。
似是被這個結果打擊到,斐毓突然收手,起身,後退一步,抬起右手捂住了眼睛。
不是他麼?當年二哥揮下的那一劍幾乎穿透了那個少年的胸膛,不可能不留下半點痕跡。可若不是他,又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麵孔,和眼神。
一旁的容怨看著自己的主子,再看看床上之人,對眼前的情況一知半解。
緩緩地,斐毓放下手,再次看向床上之人,她會將事情弄清楚的。
片刻,利落轉身,率先向外走去。
聽到開門的聲音,一直守在門邊的人霍地轉身,緊張地盯著門口的斐毓。
“不用多久,他就會醒來。”斐毓看著他,向旁邊讓開一步。
聽了她的話,仿佛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他衝著斐毓又是抱拳深深一揖“多謝薛姑娘”便像陣風一樣掠過了她的身邊,進了屋裏。
嗬,還挺衷心的。斐毓微閉起雙眼,邊抬手輕揉著眉骨,邊走出門口。昨晚沒休息好,加上剛才情緒波動,讓她有些疲憊。
剛踏出一步,雙肩便被人扶住。斐毓放下手,眼前是落暉單純的麵孔。
“毓兒,你怎麼樣?”看著她臉上隱隱的倦意,落暉關切地道。
“剛剛中毒的可不是我。”斐毓輕笑搖頭,這人,做什麼如此緊張。
“可你臉色不好。”
“隻是沒有休息好,沒關係。”斐毓看著他不掩飾的關切之意,回想兩次遇到他的情景,忍不住開口:“‘駱暉’,我保證,一定會記起你的。”
聽了這話,落暉有瞬間的呆滯,隨即又是重重點頭,笑得滿足。
正說著,溫丞相已聞訊趕來,嘴裏直稱讚著斐毓的醫術。
揣摩著他的心思,斐毓也不多說什麼,直到一旁的舒飲忱告辭,便隨他一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