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鴻鴻拿到簽證,辭掉了六月份即將開始的工作,搬回自己宿舍。媽媽打來電話,說父親被外派到上海工作,六月初就過來。龐鴻鴻很意外,媽媽說這件事單位已經討論半年了,之前沒定,所以一直沒和女兒說。單位給父親安排了住房,媽媽提前幾周過來,和龐鴻鴻一起收拾準備。爸爸五月底也到達上海,一家人正式搬了進去。
六月底,龐鴻鴻回校辦理畢業手續。龐鴻鴻去食堂退飯卡,食堂一共有三層,退飯卡的財務處在二樓。龐鴻鴻上樓的時候,正是用餐高峰,身後三個男生聊得很歡。第一個問:“去哪兒吃?”第二個答:“四樓!”第三個說:“喲,你上天啦?”第一個緊接著說:“我決定去地下室吃了。”三個男生爽朗地笑起來,龐鴻鴻心生羨慕,想起自己大學前三年,也是和室友們這麼快樂地度過的。
出國前,龐鴻鴻天天在家陪父母,媽媽給龐鴻鴻添置了許多東西,行李箱越來越鼓。每晚,龐鴻鴻都會準時守著電視機看世界杯,媽媽在旁邊笑著說:“看,幾年過去了,對世界杯的熱情還是一點沒減吧?”龐鴻鴻第一次買了足球彩票,冠軍壓的是意大利。
黃楊工作後,隻有周末找過龐鴻鴻。龐鴻鴻走前的最後一個周末,黃楊約她出來喝下午茶。黃楊告訴龐鴻鴻,公司裏有一個男同事,比自己大幾歲,很能幹,對自己挺照顧,龐鴻鴻聽出了意思,但沒有說破。臨走前,黃楊突然說:“鴻鴻,難道上海就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你留下了嗎?”“你啊”,龐鴻鴻笑著說。“我是說認真的。”龐鴻鴻沉默了一會兒,說:“有!”龐鴻鴻沒有想到,半年前自己想要離開上海,是因為葉柯,而如今想要留下,為的還是葉柯。黃楊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外形上和一年前判若兩人,但眼神還是那麼清澈。“鴻鴻,經曆了這麼多,你還會相信愛情嗎?”龐鴻鴻毫不猶豫地深深點了點頭。“鴻鴻,其實有時我很羨慕你,可以那樣地去愛一個人。”
龐鴻鴻站起身,準備離開,黃楊從腳下拿出一個大紙袋子,遞給她。“什麼東西?”“你回去再看吧。”“你什麼時候玩起神秘啦?”龐鴻鴻看黃楊像是要哭,心裏很難受,趕緊轉過身,卻聽黃楊在背後喊住自己。龐鴻鴻轉過身,黃楊帶著哭腔說:“鴻鴻,其實幾個月前,葉柯就回上海了,但我覺得你不應該再見他,就一直沒跟你說。”龐鴻鴻杵在原地,一言不發。黃楊看著木訥的龐鴻鴻,留下眼淚說:“鴻鴻,你不會怪我吧?”龐鴻鴻想,其實由始至終,所有的事情,自己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龐鴻鴻含淚抱過黃楊說:“黃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龐鴻鴻回到家,拿出紙袋,覺得袋子上的牌子似曾相識。紙袋裏麵是一個盒子,龐鴻鴻打開盒子,裏麵靜靜的躺著一件外套。龐鴻鴻盯著外套看了很久,然後緩緩將它拿起,拉開拉鏈,將臉埋在外套柔軟的內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