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頭垢麵、一身破爛的道爾在車站的出口朗朗蹌蹌地向前走。像極了乞丐、逃難者、無家可歸之人。

看起來,道爾很累、很餓、很迷茫。然後,道爾就這麼倒在了路邊,倒在了地上。

道爾倒在了一個長凳之下。而長凳之上,有人。

那是一個同樣衣著破敗的女孩,看上去年齡還不到二十歲。但她的相貌實在讓人難以聯想到“少女”這個詞道爾倒下的時候,她則被驚嚇了起來。心驚膽戰的女孩仔細看了看周邊,發現隻是有個男人暈倒了,鬆了一口氣。然後,她開始關心起這個男人來。

“醒醒,醒醒啊,”她一邊搖晃著這個男人一邊喊道。看他一直沒有反應,女孩便吃力地把他扶到了長凳上,然後坐在一邊。

她看到他的嘴唇非常幹燥,於是從身上拿出了一個水瓶,就著倒進了他的嘴裏。

黃色的水從瓶子裏流到了道爾的嘴裏。道爾的眼睛慢慢睜開了。“謝……謝……”女孩非常高興,她問:“你餓不餓?”但她看見水瓶裏的水幾乎被喝完了,她的心裏突然有點失落。

“很……餓……不是……”女孩哼了一聲,“都餓成這樣了還說你不餓。我這裏有點飯,你吃了它吧。”女孩拿出了一塊髒布包裹著的東西——一團飯,混雜有一些菜和肉。還有灰塵等其他東西。

“這是我今天的飯,”女孩說,“給你!”

“謝……謝……你……”道爾的手無力地伸了過來,抓住了飯。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女孩的雙手小心翼翼地護著這團飯,看著他慢慢地吃下去。她突然想叫這個男人留一點給自己,但又不舍得這麼做。於是女孩就這麼看著道爾慢慢地吃完了這團飯。

當道爾咽下最後一口的時候,他問女孩:“這個是……你做的嗎?”

“不是,”女孩的頭低了下去,踟躕了一會,說:“這是從垃圾桶裏找出來的。”

“很……好吃。”

“你喜歡吃嗎?”

“喜歡。”

這是一個大多數人都會震驚的答案。但女孩卻很高興。她沒有看到道爾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甚至,他似乎還為吃了這團飯而高興。但她還是想到了自己。

“你吃了這個飯……”女孩擺弄著自己衣服上的毛邊,“我今天沒有飯吃了。”道爾愣了一會。

這一天,天很藍,萬裏無雲。道爾和女孩相互望了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

女孩才想起來一件事情:“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啊……”道爾閉上了眼睛。

“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對,我忘記了。”

“你騙我!不給你吃飯了!”

道爾慌了:“不不不,我不騙你。”

“你怎麼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呢?”女孩不高興地說,“你騙了我的水和飯!”

“我不騙你,我叫……唔……”道爾艱難地坐了起來,“我,我叫……道爾。”

“道爾,”女孩念著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真好。”

“你叫什麼呢?”道爾問道。“我,不,告,訴,你。”女孩撅著嘴說。“為什麼?”

“不為什麼。”“啊?”

“就是不想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