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光勳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學生李濬居然會指使宦官擊殺自己,駭然之下本能的轉身就逃。他知道,建德殿有供宦官行走的偏門,隻要離開這建德殿便安全了一半。
與此同時,他幾乎是滿懷激憤的喊了一句:“大君何以如此對我?”
李濬不聽他這句話還好,聽了以後近乎於失態的怒罵道:“‘李氏滅,閔氏立’,本君如何想到過,你竟是這等道貌岸然,居心叵測的卑劣賊子,凡我朝鮮國人人得而誅之!”
閔光勳此來正是為漢城內沸沸揚揚的謠言,世人都看得出來,閔氏指的當然就是他閔光勳,但是,天地可鑒,他卻從未生出過對李氏王朝一絲一毫不敬之心。
閔光勳想向李濬剖白心跡,表明自己絕無異心,而且挖出石碑,以及石碑上的文字,更是與他沒有半分關係。可李濬並沒有給他機會,這個一向看起來柔弱文靜的王世子居然在爆發之後,動用了如此極端的手段。
朝鮮王宮的建德殿並不大,眨眼間閔光勳就跑到了偏門,一扇紅漆小門虛掩著,他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那扇門,抬腿就向外奔去。
眼見著閔光勳就要溜出自己的控製範圍,李濬急怒交加,從小宦官手中奪過一把柴刀,掄圓了胳膊便狠狠的擲了出去,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了閔光勳的背部,鋒利的柴刀刀鋒,割開了錦袍,切開了皮肉,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鑽心的刺痛自背部傳來,疼得閔光勳幾乎窒息,但生死存亡一刻,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他奮力奔了出去,但也隻差一步,左腳絆在尺把高的門檻上,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向前摔了出去。
閔光勳暗道我命休矣,他知道僅僅是這一跤,隻怕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了。
養尊處優的李濬也不知從哪裏來的爆發力,見到閔光勳摔倒在門口,三步並作兩步向前衝去,口中用一種近乎於嘶吼的聲音罵著:“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個亂臣賊子!”
敢於篡奪李氏江山的人,他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此人。
轟轟!
兩聲巨響突然而至!
是明軍大炮的聲音!李濬被陡然嚇的一哆嗦,在明軍攻城時,每日都不絕於耳,那時他隻覺得炮聲好像之音,轟的那些叛臣賊兵們死無葬身之地才好。而今,再聽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炮聲,竟是瞬間從頭涼到了腳。
緊接著,宮門處隱隱傳來了陣陣時殺氣騰騰的嘶喊聲,“不好了,明軍闖宮了,明軍殺進來了……”
宦官們驚慌失措的四處奔逃,李濬回身去看自己的那十幾個親信,隻見他們也是被嚇得麵無人色,跟著大君殺閔光勳,那是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如果要掉腦袋,誰還肯賣力的衝鋒陷陣?
“大,大君,咱們,咱們避一避吧!”
最終還是一個見過些世麵的宦官說出了一個還算靠譜的建議,的確,在這種時刻留在此地就隻能是坐以待斃!
“避?避到哪去?朝鮮國都是我李氏的,豈能讓這閔姓狗賊賺了去?”
此時的李濬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宰了這個有可能篡奪李氏江山的閔光勳,至於以後的事,他現在還考慮不到那麼多。
但是小宦官們卻不能不考慮,誰也不想稀裏糊塗就丟了性命,幾個膽子大點的繼續勸道:“大君,再不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豈料李濬陡然變臉,一揮手中的柴刀直劈在了身側說話的宦官脖頸上,頓時鮮血四濺,眼見著宦官是活不成了,但柴刀畢竟不是武器,刀看在脖頸上,最終被頸骨所阻擋,因此這一刀隻劈進去了一半。
刀身就如此嵌在了宦官的勃頸上,嘶喊,慘嚎,疾速噴濺的鮮血,李濬駭的下意識鬆開了手,隻見那宦官勃頸上帶著柴刀,在漫無目的的奔走了幾步之後,撲通一下栽倒在地。
閔光勳趁著這個機會,從地上艱難的爬了起來,卻並沒有急著逃跑,反而向李濬解釋著:“大君請聽臣下一言,那石碑臣下的的確確不知情啊!”
李濬哪裏肯信,隻不斷的冷笑著:“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也休想本君再相信你一個字!狗賊,納命來!”
說罷,李濬呼的撲了上去,隻是他手中沒了柴刀,隻好徒手去掐閔光勳的脖頸,而閔光勳由於背上有傷,動作就慢的多了,結果被李濬掐了個結結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