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個問題,和馬大膽討論了半天。
最後得出兩個可能,估計很多人也都能猜得到。
這第一種可能,就是我還沒下水便中了黑棒子甩籽,上了別人的套兒。
誰的套兒呢?八成就是隱藏在江底下那位的迷魂陣。
按照馬大膽所說,他一開始的確是想著把浮屍口中那方寶玉挖出來的,可是劃著江漂子尋了半天也不見蹤跡,所以正準備回去。
正當這時候,他發現了我的船,接著上船才發現我不在,再接著就是剛才的一幕了。
按照馬大膽的說法,我打一開始就被什麼東西迷了魂竅。
剛剛那種種切為幻覺,是什麼東西想置我於死地所施的法。雖說馬大膽也不相信真有所謂水爺這東西,但是現在似乎隻有這種可能能解釋得通了。
當然,還有第二種可能。
這種可能就更玄乎了,這也是我更加為之畏懼的一種猜測了。那就是,從一開始皆為假象。
從哪裏呢?
從我師傅接到鎮公社的電話時開始,這就都是假的。
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浮屍,而鎮公社所說的漁夫子看到的浮屍,其實就是幻想。
這也就好理解,為什麼我師父那麼經驗老道的人,看到那死倒兒就張羅寫回去。
其實,我師父從早早就懷疑,所以也就有了他臨出江前說得那句話。
這證明,我師父一早就看透了那些東西,但是,出於某些原因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而他有些不情願,且象征性帶著我和馬大膽去江上尋了一圈後,立馬打道回府。
要這麼推測,我師父的確精明得要死,為何這麼說呢?
因為我們竄江子的講究得是和水爺和氣生財,我師父早就看出這是個套,嘴巴裏邊咬著寶玉的浮屍,出現這種事的可能性簡直太低了,甚至不可能,試問誰臨死會往嘴裏塞石頭?
但是為了不得罪水爺,他默不作聲,估摸著為的是賣給水爺一個人情。
大不了,過段時日,再拖個死倒兒而已。
所以,回到岸上他才急急忙忙的去了鎮公社,想要解釋清楚這件事。
而馬大膽自然不知道這裏麵的邏輯,撐著江漂子就去尋屍了,不料想我們兩個都中了套兒。
“要你這麼說,咱們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馬大膽手中握緊了一隻櫓板道,“這事還真他媽是越來越玄乎呀!”
我能感覺到,馬大膽呼出的都是氣話
不過這倒是也正常,不管誰遭遇了這種事,估計都嚇得不輕,能像馬大膽這樣,能說全一整句話的,已經很不錯了。
相對而言,我就不如馬大膽,他媽感覺自己褲襠裏似乎都被什麼東西衝熱乎了。
這種糗事我可沒敢和馬大膽胡謅,即便是死,也得留個好印象不是?
接著我們倆商量對策,討論是向回走還是怎麼辦。
似乎老天爺給我們的選擇並不多,我們倆一致認為應該往回走。
一來要是靠了岸,這水下的東西即便在水裏再牛逼,也奈何不了岸上的我們了。
可是某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在我和馬大膽心中同時浮現了。
這個東西要真是設下了這麼個大套兒,那現在我和馬大膽已經是甕中之鱉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逃出去。
所以,打一開始,其實我們兩個都不看好這個方案。
但是為今之計別無他法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對馬大膽說:“等會,你千萬別他娘的亂看,要是看到了什麼不淨的東西,興許咱倆還沒等腳沾土呢,就成了死倒兒。”
此時,馬大膽不知從哪裏來了一絲幽默:“怕個球,反正你師父是幹這行的……”
不過,我聽了這笑話,可怎麼都笑不出來。
我來掌船,馬大膽警惕四周,而他那條江漂子被拖在船後,像一條尾巴。
羅子江的寬度不過五六百米,所以我們的船是橫向前進的,目的是就近登陸。
我事先估計了下,大約行進個半個小時,我們倆就能在最近的陸地登陸,所以我也甩開了膀子更加賣力。
中途,馬大膽問我之前聽沒聽我師父說起過類似的遭遇。
我想了想,還真有一檔子事和我們倆的境遇出奇得像。
這事發生在清末,那時候趕上南方革命軍北伐,整個秦嶺淮河以南都有戰事,所以很多戰爭難民就背井離鄉來到這羅子江流域求生。
有一戶姓劉的人家,戶主叫劉寶坤,帶著一兒兩女搭船從羅子江下遊的關門鎮打算逆流而上,打算尋個世外桃源,從此隱居下來。
某天夜裏,劉寶坤夜裏估計是被尿憋醒,就出船艙去方便。
可剛起身他就覺察不對勁,大概往日頗鬧人的幾個船夫子竟然半聲兒都沒有了,索性他就出船艙去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沒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