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鎖魂玉(2 / 2)

因為他竟然看到那羅子江上密密麻麻的漂著少說上萬的死倒兒,死倒兒們蹭著船幫而過,散發出的惡臭簡直熏的人直犯暈。

劉寶坤原來在老家也是精通異術的,知道這事絕對不簡單,其中必然有大羅虧(鬼裏邊的頭頭)在作祟,而他的這點道行顯然不夠,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放血,這一家老小保證是掛在這了。

要說這劉寶坤也是狠人,走進船艙,一把抱起繈褓中的小女兒,二話沒說就拋進了江裏。

接著跪在船甲板上,“當當當”在甲板上連磕了幾百個響頭,直到船平安駛過這浮屍江段才罷了。

最後,那劉寶坤的腦袋都血肉模糊了,當場就磕死在了船甲板上。

他那剩下的一雙兒女,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爹死在了眼前。

聽到這裏,馬大膽好奇的問道:“你他娘的說了這麼多,和咱倆現在有個屁關係?感情你是沒嚇死拿你馬爺打屁嗑呢!”

我見馬大膽有些不耐煩,就直接道出了其中的厲害:“其實但不是說這其中有死倒兒的關聯,而是你知道那劉寶坤後來如何了嗎?”

馬大膽貌似聽出了我的意思,默不作語聽我說著。

我道:“傳聞,那劉寶坤磕頭磕死後,沒等家人上前扶持,就猛頭紮進了羅子江裏,而更關鍵的是,那劉寶坤的屍體掉進水裏就再沒浮起來過。”

“按照你的意思,感情那老劉成了水爺?”馬大膽瞪大了眼珠子看著我道,“難不成你的意思是……”

我點了點頭,默認了他的意思。

其實這些事情都是我從師父那裏聽來的,而為何我如此斷言今天遇到的水爺就是當年的劉寶坤呢?

其實嘛,我師父就是當年劉寶坤兒子親手調教出來的。

“臥槽,想不到你和這老太爺還沾親帶故?”馬大膽此時連水爺都不叫了,直接喚作老太爺,而且極大聲,

呦,我聽他這麼說,便知這貨八成還想和水爺套個近乎。

我接著道:“按照剛才我的推斷,這些似乎都能解釋的通,畢竟我師傅是劉寶坤兒子的徒弟,所以必然要對這位水爺退讓三分,況且這羅子江流域能讓河閻王讓步的,我估摸也就這位劉寶坤了。”

馬大膽聽我的話,連道有理。

馬大膽卷了顆蛤蟆頭(旱煙),惡狠狠地抽了幾口,等他把煙蒂撇進水裏時,我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我們這估計已經已經劃了半個小時了,可船頭前方仍舊連個陸地的影子都沒見到。我有些慌神,因為這感覺可不像在江麵上劃船,而是像寬闊的大湖。

“難不成劃錯了方向?”我自言自語安慰自己道,“這江麵太靜了,劃錯方向也是有可能的。”

嘴上是這麼說,不過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我的方向絕對沒有錯,因為這對一個水夫子而言,就算不認識爹媽,也不可能在江上迷失方向的。

縱使江麵不管多平靜,水下的暗流是一直向下遊去的。

我腳踩在船上,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暗流的流向。

馬大膽看出我的焦慮,支支吾吾說了句:“要不換個方向……試試?”

我不做聲,也沒改變方向,又向前劃了二十分鍾左右,可仍舊沒看到絲毫靠岸的意思。

我逐漸放慢了速度,看了看馬大膽,這時候我們倆四目相對,眼神裏都有幾分絕望。

我坐了下來,讓他也給我卷了一顆煙,我吸了口煙頭皮都麻了,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平日有師父在時,我什麼事都能仰仗著他,可如今隻能靠自己了。

我感覺就像是黑暗中有一隻大手,惡狠狠的攥了一把我的心髒,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這時候,馬大膽突然站起來,抓起船槳開始調轉船頭,接著他麵容僵硬的向我笑了笑道:“你曲爺九成是選錯了方向,這回我來試試……”

我仔細看馬大膽的臉,他都成了灰綠色。

其實真正讓人崩潰的,絕不是妖魔鬼怪,而是讓人絕望的境地。

這種絕望往往是突破恐懼的,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根稻草很快就來到了,馬大膽劃了約摸半個多小時,可仍舊連岸頭的影子都沒有。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時間裏,我們又換了幾個方向,但結局都是一樣的。

我和馬大膽都麻木的坐在船頭,一言不發,心中隻剩下最後的希望了——天亮。

我算過了,最多再有三五個小時,天際就會有變化。

那時候,哪怕隻要有一點光亮,我們倆就準能摸上岸。

可老天爺似乎這點希望都不打算給我們了,有一個東西突然從遠方慢慢顯出了模糊的雛形。

馬大膽推了推我:“曲海,你看那邊!”

我聽他語氣有些不正常,還以為看到了光亮,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馬大膽沒底氣的吐出兩個字:“死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