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想象得到,一千架弩機同時瞄準、射擊,隻是眨眼功夫,就有成千上萬的弩箭洞穿我的兩隻眼、兩塊胸肌、兩個腎髒、兩個兄弟。我還能想象得到,亮子和馬大膽跌倒在地上,身體被亂箭不停地蹂躪著,皮肉翻飛,眼珠被射得飛起、又被其它弩箭一箭穿爆。
然而,還是沒有聲音。
太好了!我的心髒為之一鬆,頓時就撲通撲通地奔騰了起來。我說:
“咳,亮子,你的汗,小心點。”
亮子咽了咽唾沫,然後說:“你自己也是,小心點。”
不用看都知道,裝模作樣的笑容、還有轉移話題的技巧,已經壓抑不住我的冷汗了。我回頭看見,馬大膽跟西本奈都在廊道之外,於是強裝鎮定,說:
“沒事,你們等下就跟緊我。”
見到他們點頭,我回過頭來,抬眼確認了一下那些黑點的方位,跟亮子說:
“兩點鍾位置,五十公分!”
“四點鍾,四十五公分!”
那個廊道不長,隻有大約六米,但是我們走得步步維艱。我們一步都不能有錯,我的口令一句都不能有偏差。
時間在一點一點地過去,汗水滲出到皮膚跟衣服之間,奇癢難當。我個亮子對注意力的控製都比較好,我能肯定我和亮子甚至西本奈可以順利走完,但是馬大膽的話,我比較擔心。
我們走的是,北鬥七星步!每走一步,我都要反複確認方位,並且在心裏默念幾遍,才能告訴亮子。好不容易走到三分之二的位置,我看到亮子因為長時間過分的緊張,身形有點微微顫抖。我想了想,隻是問了一句:
“亮子,還行不行?”
亮子很肯定地說:“行!下一步,怎麼走?”
“嗯,七點鍾,斜著退回三十公分。”
……
“啪!”
西本奈那個高跟皮靴的清脆落地聲響起,我們四個宣告安全通過!
放鬆的感覺,在我和馬大膽、亮子的心頭一晃而過。如果不是怕他們兩個說我變態,我可能會告訴他們,我很享受膽戰心驚之後的這種放鬆心情。
“哈哈哈!可以嘛!”“哈哈哈,你看,是不是?就說聽他的!”
正當我們三個高興得幾乎忘形的時候,西本奈忽然問道:
“接下來,你們三位要走哪一邊呢?”
西本奈的話,不僅讓我們開始正視前麵那兩條岔道,也勾起了我對她的想法:果然她是有所圖謀的!於是我故意問:“我們當然是去墓穴正室的。西本奈小姐難道不是嗎?”
“原來這樣的嗎?”西本奈用她那獨特的口吻說:“我察覺到這裏有不同尋常的氣味,一定是有特別的東西在這裏。那個東西,在這邊,深深地吸引著我。我要獨自前去。”
說著,西本奈抬手指向其中一條通道。那話中的意圖很明顯,她對那裏的東西是誌在必得,絕不肯讓他人染指。
我覺得事到如今,沒有必要含糊其辭。於是直接開口把話挑明,說:
“既然西本奈小姐已經決定了獨自前去,那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西本奈小姐,千萬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