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不曾體會到這種無力的感覺,他捏著拳頭,小小的拳頭嘎巴作響,恨不得衝入慶王府中將那個該死的何莫言給處置了。
“太孫,太子妃娘娘一直念著您呢,這出來都有一會兒了,要不然,您先隨老奴回宮?待到太子殿下麵前,您再好好訴說您的委屈。”
太子妃身邊的老嬤嬤小聲勸說到,一邊看著秦希承手上蹭破的一點皮子,一邊卻是心疼的很,若是這不是慶王府,若不是所有太子東宮的人都知道太子現在被秦落逼得很緊,忠心的老嬤嬤,早就指揮著太子宮中帶來的這些侍衛侍從將剛剛那個該死的敢於冒犯秦希承的家夥抓起來就地正法了。
“......走!”
咬緊了牙根,秦希承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太過想當然,也太過於急躁了,昨日才徹底醒了過來,腦子裏今生因為年齡太小,知道的事情根本沒有多少,除了約略知道秦落笙再也不是前世那般對著太子恭敬愛戴,而是和太子處處針鋒相對,除了知道那個本該在多少年前死去的皇祖父根本還活的好好的之外,他什麼具體的都沒有去查證,便來了這裏。
想到秦落笙對自己的冷淡,本來滿懷著信心,想要重新開始,想要以後彌補秦落笙的秦希承,心底難受的厲害。
秦希承回到東宮的時候,太子妃麵色不好看,詢問他究竟想些什麼,會跑去慶王府。
“承兒隻是聽說慶王叔的才學,連大儒都是敬佩有加的,因此......”
秦希承裝著記憶裏自己現在應該有的樣子,糯糯地說道,大眼睛裏,滿是不解。
“傻孩子,才學再好,哪裏比得上你身邊那無數大儒,他們隻是看著秦落笙那慶王的身份誇大其詞罷了,你記住,這個世上,學問是好用的,可是最好用的,是權勢。”
秦希承想要反駁太子妃這麼功利的說法,秦落笙是最好的,根本不是太子妃說的什麼因為身份才被人稱讚,隻是,望見太子妃麵上的陰鷙之後,秦希承閉了嘴,垂眸,聽著自己這位野心太大的母親的教導。
前世那麼多年,到最後圖窮匕見,母子感情盡數瓦解,太子妃是什麼樣子的人,他難道就會忘記嗎?忍不住,手按在自己胸口,想到了當他將謀反的何莫言處死時,慈寧宮送出的那一杯慶功酒,那錐心刺骨的痛,那來自母親的聲聲道歉,那來自將要徹底得到這天下獨一無二權柄的女人語氣中的向往,還有,很多很多曾經為了權利做下的事情,他的父親,那個壯年便死去的僅僅登基幾年的太子,是太子妃鳩殺的,為了讓自己從皇後成為太後,為了掌握住自己年幼的兒子,成為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他的叔叔,最親近的那個人,當年根本沒有謀反的意思,那一切的證據,擺在他麵前的證據,還有那些讓他偶然知道的秘辛,聽到的查到了秦落笙所謂心腹的行動,也全是太子妃一手炮烙的,隻因為,秦落笙阻擋了太子妃垂簾聽政的願望。
那個時候的秦希承,第一次,那麼那麼的後悔,懷念,懷念那個午夜夢回,隻能夠夢中見到的皇叔,懷念那個會偷偷地為他批閱奏折,放他玩耍,卻在他玩夠了之後,一筆一劃,一言一句地耐心教導他的人,他以為,自己聽從母親的話,殺了的是要搶奪自己皇位的皇叔,實則,他失去的,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太子妃的聲音還在繼續:“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你父親自有盤算,你現在和那個人接觸,若是讓你父親知道了,定然要對我們母子不滿,你身邊的那幾個人我已經敲打了,以後做事,多用些心提前想好,知道嗎?”
“孩兒知道了。”
秦希承恭謹地對著太子妃答道,告退,轉身之時:“母親唯一的希望,隻有承兒你了。”
身後女人那句滿懷著期待與感情的話,卻之時讓他的眼中一片陰霾。
是呀,傷了身子,隻有自己一個兒子,若不然,前世哪裏至於要等那麼多年,等到他的後宮中有身份卑微者誕下皇子,才將他除去。
真是可惜了,當年因為心底對秦落笙產生的那點心思,他雖然廣納嬪妃,卻到底沒有多麼勤於臨幸,最後,卻被一個宮女趁著自己被人下藥爬了床,那一日,他好像,也是在慈寧宮請安之後,才發現自己被下了藥的。
秦希承手下還是有些人手的,他要打聽的也不是什麼秘辛,自然很快,便知道了先前的種種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