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誰心最狠(2 / 2)

秦落笙望著,望著這個前世自己為之付出了八年時光,八年心血,付出了生命的孩子,伸手,輕輕地撫摸對方的腦袋,像是前世那每一日相處時候一般。

秦希承的眼中閃過了強烈的希望,他想要伸手攥住那隻手,卻又害怕被拒絕,他的眼中,滿是掙紮。

“承兒”

秦落笙叫著他的名字,像是前世最親近的時候一般,叫著秦希承承兒。

“每一個人,都要為他所做出的選擇負責,上一世,你選擇了權利,而這一世,我隻是做出了和你同樣的選擇罷了,後悔,從來就不應該存在於我們的人生中。”

即便真的悔了,也隻能夠合著血,將那份悔自己咽下去,秦落笙將自己的悔咽了下去,他發誓,再也不會成為那樣一個被所有人拋棄,欺騙的人,他發誓,今生,再也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人付出自己的哪怕一絲半點兒感情與憐憫。

“皇叔,我可以,我可以不要那個位子,我可以做一個讓你驕傲的侄兒,我可以對你很好很好,皇叔”

我就不可以嗎?

這一句話,幾乎要脫口而出,最終,頓在了秦落笙冷然淡漠的目光中。

“太晚了”

秦希承的這些承諾,有人,已經做到了,做到了最好,做到了最讓他無法放手,秦落笙放下了放在秦希承發間的手,丟下這句話,沒有再和秦希承說一句話的興趣,轉身,想要離去。

袖子一緊,垂首,秦希承的指尖攥著秦落笙素色的袍袖,那指尖,比袍袖還要蒼白沒有血色:“皇叔,為什麼,我會比那個人更好,皇叔,我隻是做錯了一次,給我一個機會,我可以不和你爭,如果你不放心我的話,我可以讓你坐上那個位子,我可以”

“秦希承,這個世界,失去了,便是失去了,人心,從來不是可以用任何外在的東西去換取的。”

秦落笙直呼秦希承的名字,然後,伸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掰開了男孩兒的手。

秦希承不願意放手,指尖很痛很痛,除了前世死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似乎,再也沒有任何一次,感受到這樣的痛,從指尖,痛到了心底。

“我也有真心的,我也會真心換真心的,皇叔,隻要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的,我會證明我對你的真心,我會證明”

皇叔,我也愛你呀!

“你的真心,我不想要。”

再也沒有哪一句話,比這樣的一句話,更加傷人,不是要不起,不是要不到,隻是,不想要,隻是,秦落笙對秦希承的真心,不屑一顧,棄之如蔽縷。

秦希承覺得身上很冷,自心底發出的冷,冷徹了骨髓:“皇叔,其實,你才是,最狠心的人”

他望著那個風姿優雅的男人一步步穩穩地邁出了這靈堂,望著那個擱在心底念了這麼久,想了這麼久,恨了這麼久的男人,一步不曾回頭的,走出了他的生命,秦落笙的手,搭在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手上,那個綠眸男人,那個前世之時,秦落笙最為厭惡的宦寵。

“真是,可笑!”

一滴淚水滴落在地板上,牙齒狠狠地噬咬著自己的唇,齒間,是滿滿的血腥味道。

——

秦治乾的靈柩選擇在皇陵以北的太安陵下葬,扶靈的隊伍很長,大多都是宮中派出的人,北郊那一場大火不管是不是秦治乾所為,跟到承明殿的宮人們,終究是大多葬身了火海,一個堂堂的皇子,連扶靈的隊伍,都聚不起來,還是景元帝派宮中的人手操持補充的。

景元帝沒有親至,這一日,望著扶靈的隊伍出了城門,遠遠地,向著太安陵那邊過去,眼中,還是染上了傷感。

白發人送黑發人,那終究是他的親生兒子,隻是錯在當年不該為了自己一時的私心,任由皇後換子,嫡長嫡長,這樣的兩個字,是可以將一切人心摧毀的。

“陛下,該用藥了”

福公公從小太監手上端來一盅藥,親自試藥,過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問題,才端到景元帝的麵前。

“朕已經這個歲數了,哪裏還怕什麼,不吃了,沒有心情。”

景元帝揮手,心情是真的很悶。

福公公小聲地勸說道:“陛下,為了殿下,您也該保重龍體。”

“血鷹傳來消息,瑞王那邊,動了,說是瑞王與一位身材有異於大慶人的神秘人見過了麵,具體談些什麼,卻是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