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聽了，都是默然。這樣的人怎麼會是細作？
“他為了兄弟，願意兩肋插刀，可為了女人，更可能插兄弟兩刀！”夜九狸看向鄭怡，目光銳利，“說！亦嵐是誰？為誰效命？”
女人？亦嵐？大家看向鄭怡，目光探究，真是因為一個女人，就叛了暗司？
而鄭怡，在聽到劉千總願用性命替自己作保時，神情一震，眼底滿是複雜之色。有感動、有自責、有痛苦、也有無奈。待聽到夜九狸道出‘亦嵐’二字時，身體一顫，心防徹底打破，挺直的背脊彎了下去，伏扣在地：
“屬下出賣暗司，愧對兄弟之義，愧對千總信任，願以死謝罪！”
鄭怡頭砸在地上，沒有抬起，似是無顏麵對眾人。
眾人見狀，無不麵含怒容。人們最痛恨的不是敵方的細作，而是自家人的背叛！更何況這還是出自暗司一處的叛徒！整個暗司，揪出的三十多人中，被敵人中途收買的隻有四人！
“小鄭！——你……你怎能……”
在場眾人中，最吃驚、最不能接受、打擊最大的，無疑是與鄭怡關係最密切的劉千總。他手指顫抖著指向鄭怡，神情複雜，不敢相信、失望、悲痛……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或是大罵一頓，但最終什麼也沒說，手臂無力的放下，神情落寞。他是真的傷心了……
其他人心中無傷，隻有怒！此刻皆是破口大罵，有些脾氣暴躁的，還想上前踢兩腳，但顧忌統領在上，沒敢放肆。
聽著那一句句‘小人’‘無恥叛徒’‘白眼狼’……鄭怡身體顫抖，他慢慢抬起身來，眼中沒有焦點，沒有神采，隻餘一片死寂，整個人仿佛沒有了靈魂。
“唉……”
一聲歎息，夜九狸看向廳外，望向那一片虛空，思緒不知飄向何方。
眾人逐漸靜了下來，發泄完不滿，這會兒心情好了些。偷眼看看神思不屬的統領大人，都納悶，既然鄭怡已經承認，怎麼還不把人送往五處定罪？
發了一會呆，夜九狸心緒又飄了回來，她看向鄭怡，道：
“從資料上來看，你這些年為一處做了不少貢獻。即使在一年前投敵後，對手中事務也無懈怠。當初選擇背叛暗司，背叛兄弟，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不想說什麼了，唯死願爾……”鄭怡麵無表情道。
“那你有什麼遺願？是否和亦嵐合葬一處？”夜九狸似乎對鄭怡心生憐憫，話也多了起來。
一片死灰的雙眼有了一絲波動，鄭怡的神情不再麻木，看向夜九狸的眼神帶著一絲乞求：“求統領饒亦嵐一命，她……也是個苦命人。”
“命既苦，丟了不正好？你們一對有情人也能生死相隨。”
鄭怡麵露急色，道：“屬下想讓她活著，她……她其實不知道什麼的，隻是龍衛最底層的眼線，請統領慈悲，饒她一命。”說著頭磕在地上，‘砰砰砰’作響，幾下便磕出血來。
“有用嗎？”
夜九狸麵色漸漸冷下來，語氣也變得冷漠，眼中更是冰冷一片。剛剛的憐憫似乎隻是一種錯覺。
鄭怡身體一頓，隨之繼續以頭搶地，雖然心中已是絕望，但除了這樣，他又能做什麼，去救自己心愛的人？
“帶下去，”夜九狸轉了目光，吩咐在外侍立的屬下，“先不用送往五處，我待會有事要問？”
廳外進來兩人，將人綁了，拖了下去。
大廳中又恢複了沉寂。夜九狸翻過卷宗，抽出一份，命人傳喚二處的陳鍾。
大廳其他人心中一鬆，最後一個了……
這時腳步聲響起，聽得大廳外一陣跪地見禮的聲音。
“雲統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