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暗自有勾結(1 / 2)

接連兩日軍中嘩變,孫孝哲隻覺得自己已經焦頭爛額,痛苦和絕望都隻能用酒水來麻痹。

嘩啦一聲,酒壇子被摔在地上,碎成了千片萬片,清冽的酒水隨之迸濺的到處都是。

“這是酒嗎?分明就是水,去,去給我尋好酒來!”

說著話,孫孝哲的身體歪歪斜斜,他試圖穩穩的坐回榻上去,卻一不小心把自己絆倒在地,鋒利的碎瓷片頃刻就割破了手臂上皮肉,鮮血登時湧出。

疼痛使得他清醒了不少,奈何身體仍舊中了邪一般的不聽使喚,努力了幾次沒能都沒能起來。還是親隨進來以後發現自家大帥摔倒在地,手臂上鮮血淋漓,趕緊將其富了起來。

“大帥,大帥,不是故意以次充好,實在,實在尋不到了,就,就這兩壇子酒也差不多掘地三尺才弄到的。”

酒水供應,一直都是搜刮長安周邊富戶大宅得到的,這些人逃難能帶著糧食,卻絕對不會帶著陳釀的酒水,因而隻要尋到了酒窖,也就等於尋到了酒水。

隻是酒水再多也架不住恐怖的消耗量,飲酒,似乎在這支圍困長安的燕軍中,已經不再是一則禁令。

這其中誠然有孫孝哲的原因,主帥一身犯戒,上行下效也就順理成章,可更深層的原因卻是,人脯的味道越來越壞,也隻有濃烈的酒水可以掩蓋其中的味道。然則,即便如此有資格喝到酒的人也僅僅局限於一幹軍將,普通的軍卒別說喝,就是聞上一聞都已經十分難得了。

醉酒之後的孫孝哲和醉酒之前的孫孝哲仿佛就是兩個人,他愣了一愣,顯得難以相信。

“長安左近有民百萬,其中釀酒者不計其數,怎麼可能都喝光了?”

他認定了是部屬們故意欺騙於他,便抄起了馬鞭向那親隨抽去。

親隨冷不防,生生挨了一鞭子,臉上立時就是一道血印子,從額頭開始向下斜斜的蔓延到口唇上,看著觸目驚心,疼得他也陣陣發顫。

“大帥,末將所說句句屬實。因何如此侮辱……”

話沒說完,孫孝哲的鞭子就已經沒頭沒腦的抽了下來。

“讓你不服,讓你頂嘴!”

到現在,孫孝哲已經幾近於無理取鬧,從懷疑部下的欺瞞,轉移到了對方態度的不恭。

那親隨又生生受了兩鞭子之後,已經氣的渾身哆嗦,怒意之下竟一揚手就抓住了鞭身,怒聲喝道:

“大帥醒醒吧,看看軍中都亂成了什麼樣子?”

這邊孫孝哲也是氣的口唇發青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忤逆於他,這叫他如何能忍?

“反了,反了,來人,左右,給我把這廝推出去斬了!”

除了召喚親隨,孫孝哲手種也沒閑著,就勢棄了馬鞭,一把抽出橫刀來,對著那頂撞自己的親隨就劈了下去。

再忠心的人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不明不白的砍死,但那親隨也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再不敢和孫孝哲糾纏,拔腿就逃。孫孝哲想追,奈何腳下虛浮,竟又撲通一下摔倒,眼睜睜看著對方消失在帳門外。

“給我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即便如此行動不便,孫孝哲仍舊口中暗暗,誓要將那個忤逆自己的人大卸八塊。

隻是與以往的一呼百應不同,任憑孫孝哲喊破了喉嚨,竟沒有一個親隨再聞聲進入賬內。

孫孝哲費力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想要奔出去,可十幾步的距離於他而言竟成了登天一般。

“來人,來人……”

嗓子喊的劈了都不曾有一個人影出現在賬內。

終於,孫孝哲似乎明白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裏滾落。他恨,他悔,可這都已經沒有用了。

從來都不曾想到過,自己竟也有眾叛親離的一日,都說大難臨頭,作鳥獸散,成了他真實的寫照。

“酒,酒……”

轉而,孫孝哲又想起了酒,身邊還有一壇子未及摔碎的酒水,便捧了起來,拍開封泥,一頓猛灌。

喝吧,喝吧,喝到天昏地暗,也就不必理會這惱人的現實了。

此時,軍帳外的親衛們都大眼瞪小眼,圍著孫孝哲的軍帳議論紛紛。

“大帥瘋了,一連殺了咱們十多個忠心耿耿的兄弟,今日連鄭校尉都抽了鞭子……”

說起孫孝哲,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唉,也難怪大帥如此頹喪,聽說東麵那個營,已經跑了大半,餘下那兩個也多半不停號令,亂成一鍋粥的局麵,就算大羅金仙下凡也收拾不得……”

“那如何是好?難道咱們就眼睜睜在這等死?”

“不等死又能如何?大帥對咱們兄弟恩重如山,豈能背叛?”

“倒不至於背叛,眼見著大帥聽天由命,咱們兄弟可不能由著大帥一頭往死路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