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執著第五琦(1 / 2)

秦晉也不管崔渙願不願意,趕上前去不由分說再次攙住他,然後又輕輕的捋了捋他的後背,好半晌,這口氣才喘的勻了。

“老相公要保重身體,不要理會那些坊間的謠言,秦晉自問對大唐之心,日月可表!”

說話間,秦晉能清楚的感覺得到,崔渙在奮力的掙紮著,顯然是不想在讓他攙扶著自己,好像受了秦晉的攙扶就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般。不過,崔渙畢竟是個身體虛弱的老人,怎麼可能爭得脫血氣方剛的秦晉呢?

掙紮了好一陣,崔渙最終還是放棄了,隻無奈的說道:

“人在做,天在看,你秦晉都做了些什麼,瞞得過世人耳目,卻瞞不過老夫,就算瞞得過老夫,也瞞不過老天!鬆開!老夫羞與你為伍!”

崔渙撕破了臉皮,秦晉卻依舊不肯鬆手,他知道崔渙這是在用他生命中最後的氣力在控訴,雖然是徒勞的控訴,卻又必須為之。

既然這層窗戶紙已經被捅破了,秦晉也就不打算再裝糊塗。

“若天子能澄清政治,澤被百姓,秦晉寧願解甲歸田,從此不問朝政,做個終日寄情於山水間的閑人!”

崔渙虛弱的冷笑了兩下,反問道:

“說的大義凜然,老夫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呢!你倒說說,如何能澄清政治了?澤被百姓了?能以武功奪權,難道就能以武功治政了?這是天真,還是狂妄的大言不慚呢?”

秦晉說這些話自然有他的底氣,夏元吉整肅政事堂和朝野上下以後,僅僅月餘功夫,風氣便為之一新,官員的辦公效率提升了十倍也不止,以往按照程序走過場也要走上個把月的公務,現在隻需三兩日就可以徹底辦完。就在七天前,夏元吉又開始發動各部各級官吏,開始了一次徹底的係統的清欠運動。那就是要將至德元年以來,積壓的政務,乃至於各類案件,在兩三個月內處理完畢。

就目前來看,清欠的工作進展的還算順利,官吏們的積極性也十分高漲,畢竟清欠是與考績掛鉤的,差事辦的好年終便可在考績簿添上漂亮的一筆。眼看著就要到了年底考核官吏的節骨眼,但凡有點想法的人,都會積極性十足的投入到本職工作當中。

除此以外,為了賑濟那些在劫難中家破人亡或者是生計苦難的百姓,政事堂不僅僅隻簡單的以組建民營為手段收攏流民,更在許多地方以工代賑,一方麵解決了流民的生計問題,同時也合理的減輕了徭役的負擔,而又沒有耽擱各項重要工程的進度。

秦晉幾乎是沒有停頓的將這一係列的變化講述了一遍,聽得崔渙有點發懵,是的,他的確是有點發懵。

在崔渙的固有印象裏,秦晉隻不過是個擅長帶兵打仗的大將,雖然此人是科舉進士出身,但自打其成名以來就一直在軍營和戰場上打滾,怎麼可能有治政的經驗呢?但聽了這些講述之後,就算再不願承認,崔渙也覺得,倘若件件屬實,還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但是,種種的好處在與正統發生對立時,也都會變得一文不名。縱使秦晉做了一千件、一萬件有利於朝廷和百姓的好事,在違背了正統的前提下,也全部都是錯的,是絕不能原諒的!

“扶老夫回去吧,老夫累了!”

這一句話裏透著無力與失望,秦晉在崔渙的身上看不到憤怒,可這種無力與失望卻是更令人不忍見的。

然則,也僅僅是不忍見而已,除此之外,秦晉不會為了這不忍見做任何事情。

崔府正廳內,火盆裏的炭火正燒得劈啪作響,夏元吉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湯,一口又一口的享受著熱茶湯帶來的愜意。廳門忽然被從外麵推開,即便有著屏風的阻攔,寒氣還是撲麵而來。

夏元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驟熱驟冷的刺激下,他又狠狠的打了個噴嚏,待看清楚秦晉攙扶著崔渙回來了,便欠身道:

“崔相公身子虛弱,耐不得久立寒氣之中,還是在廳中說話方便……”

崔渙卻冷冰冰硬邦邦的道:

“誌不同道不合,老夫不相為謀!”

笑嗬嗬的貼了個冷臉,夏元吉有點尷尬,便捧著茶湯大灌了一口。最近京中流行散茶以清水衝泡的喝法,他也跟風學著喝了兩日之後,終是覺得苦澀之外索然無味,到最後還是換回了多加香料的煮茶之法。

胡椒味佐以新鮮的生薑氣息,簡直是人間天堂的至美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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