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執著第五琦(2 / 2)

秦晉也知道自己與崔渙已經無話可說,今日的談話也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便躬身道:

“老相公保重身體,秦晉改日再來探望……”

不等他說完,崔渙又硬邦邦的扔下了一句:

“不必了,此生你我已經沒有必要再見!”

兩人之間的對話將夏元吉嚇了一跳,出去的時候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秦晉和崔渙在外麵究竟說了些什麼,導致兩個人竟產生了褥子之大的隔閡?當然,秦晉與崔渙之間的矛盾越深,則是夏元吉很樂於見到的,這樣崔渙便再無可能進入政事堂,自然也就沒有人能夠挑戰他在政事堂的地位了。

看著秦晉轉身離去,夏元吉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潦草的衝著崔渙一揖,便也跟著亦步亦趨的去了。

待廳中安靜下來,崔渙衝著夏元吉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無恥之徒四個字就在嘴邊轉悠,卻終究沒能說得出口。

秦晉與夏元吉同車返回政事堂,在路上夏元吉便忍不住詢問崔渙究竟因何事翻臉。秦晉到也不隱瞞,隻說崔渙希望天子或是太子重掌大權,這與他們現在所要做的事有著根本的矛盾,是絕不可能調和的了。

夏元吉當然也不希望將政事堂擴展的權力交還給那個殘廢天子,事實上,他打心底裏認為,李家的人就算得到了權力,也絕沒可能比秦晉做得更好。隻看眼前朝廷上為之一新的氣象,便已經是二三十年間不曾見過的了。

想到這些,夏元吉眯起了眼睛,思緒也仿佛飛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開元年間,那時候的天子朝氣蓬勃,一心建功立業,朝臣們同樣是卯足了氣力成名立業,雖然勾心鬥角的權力之爭一樣不少,可終究不像天寶年以後,勾心鬥角與權謀詐術竟成了朝政的全部以及所有。

夏元吉不是個愚蠢的人,他對天寶末年的亂局也有著自己的判斷,如果不是當年的天子醉心於享樂,迷信於權謀,而忽略了治政的根本大道,像安祿山這種提不上台麵的小人物又怎麼可能竄出來耀武揚威呢?在他看來,這權力並非秦晉有心奪走,而是李家的人無能,弄丟了而已,恰巧落在了另一個最合適之人的身上,這個人就是秦晉!

一念及此,夏元吉的身子不由得一陣,內心中被某種念頭刺激的雲湧翻滾。

“眼看著朝廷才有了起色,如果再交還給李家安歇不爭氣的皇子皇孫們,怕是又要亂到殺伐紛爭不止呢……秦大夫就算不為自身考慮,為天下黎庶百姓計,也不能有此念頭啊!”

夏元吉的話倒不是恭維,有七八成是出自於真心,另二三層則是出於自身利益的考量,他現在和秦晉就是捆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易損俱順,因而當然不希望見到秦晉交出權力了。

秦晉隻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任何話。

到了這個時候,討論這些問題是毫無意義的,更讓他寢食難安的,則是如何將分散到地方上的權力從新收歸中央所有。當然,這是個係統而又複雜的問題,需要長時間的循序漸進才可能見到功效,絕不可能通過幾次官吏的任免就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全部問題。

眼下而言,他所能做的就是通過官吏的任免,暫時平衡或是打破地方權力結構,以達到拉攏或是打壓的目的。總而言之,就是要地方上所有的權力都得到監督和製約,像以往的節度使那種集軍政財權於一身的情況將不複存在。

馬車抵達政事堂,第五琦早早的就等在了外麵,自打進入政事堂以後,這位年輕的宰相就像鐵打的一般,幾乎晝夜都在政事堂守著,累了便隨便找處地方眯一會,餓了也隻在政事堂的廚房內尋些吃食,府中的奴仆幾次奉了家中夫人的命來催促他回去,他也是答應下來就再不予理會。

對於第五琦這個人,秦晉在前一世的曆史中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此人最出名的便是所謂的經濟改革,可惜改革的結果是失敗的,嚴重的通貨膨脹更在根本上損害了唐朝的經濟情況。

也因此,當第五琦提出來,改革幣製,以少量的銅鑄造幣值更高的錢幣時,秦晉便以考慮為借口,擱置了這個計劃。

不過,第五琦很顯然是個執著的人,他並沒有因為秦晉的不支持而改變初衷,隻要有機會便要盡一切可能說服秦晉。這不,他又早早的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