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赫迪嘿嘿的笑了,笑的無比自信。在一瞬間,以至於賽義德都產生了一種感覺,這位年輕王子的笑容裏竟然帶著一些睿智的光芒。
“唐人的國都與核心領土都遠在萬裏之遙,他們在呼羅珊停留的越久,征戰所需要的成本就要越多,甚至多到無法承受的地步,到那時,就算我不出手,他們還能堅持多久呢?”
馬赫迪鞭辟入裏的分析了一通,就連賽義德都覺得很有道理,內心深處不禁為秦晉和神武軍有些擔心,如果馬赫迪所言成為現實,那麼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了枉費心機嗎?
什麼壟斷安西的商道,掃除年幼時關於泰西封權貴的怨念,都將成為水中泡影。
然則,以他今時今日在泰西封朝廷突然躍升的地位,就算將一整條安西到長安的商道都讓他壟斷了,又有什麼值得興奮的呢?
想到這些,賽義德竟然覺得一陣意興索然,整個人便呆呆的出神了。
看來,就算成功了,也要向唐人加碼所要酬勞,從泰西封到呼羅珊的商道,豈非更好?
比起在權貴身邊做走狗,當一個終日奔波的行商似乎更加符合賽義德的胃口。
“賽義德,賽義德,你怎麼?”
馬赫迪雙臂把著賽義德,劇烈的搖晃著,這才將他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賽義德強笑道:
“殿下所言句句如神,小人佩服的很呢!”
馬赫迪並沒有注意到賽義德失態,而是繼續的說道:
“所以,我這次去呼羅珊,並非一意要收複木鹿城,而是要將唐人全部耗死在這異鄉之地!”
賽義德一陣凜然,看來自己此前還是小看了馬赫迪,馬赫迪的策略可說是歹毒而有具有極強的可操作性。
以秦晉和神武軍的立場倆說,必然要速戰速決,隻有如此才能將戰果最大化的攏在手裏。
否則,誰又能保證不會夜長夢多呢?
對,就是夜長夢多,在安西與唐人接觸的久了,賽義德已經習慣了使用唐人的詞彙。
拉伊遇到波斯叛亂者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馬赫迪的理智,雖然憤怒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這裏的波斯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為今後敢於反對泰西封朝廷的再一次敲響了警鍾。
沒有人知道馬赫迪內心當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在懲罰了當地的波斯人以後,居然還想賽義德表示,自己沒有放棄拉攏同化波斯人的主意,反而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堅定這種想法。
賽義德曾不解的詢問原因,馬赫迪隻淡淡的說道:波斯人、粟特人、吐火羅人,這些都是殺不絕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統統皈依大食教,成為真主忠實的仆人,在人世間作為最高存在的哈裏發,自然就會成為他們的效忠對象。
這樣做雖然費時費力,可對於帝國的長遠而言,顯然是更加有利的。
要知道,倭瑪亞王朝時期的大食雖然對待被征服的波斯故地采取了相對懷柔的政策,可各地的叛亂仍舊層出不斷,最終的根本原因,就是被征服之地對大食的認同度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