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凡草原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誰都想不到這個小小的土城居然成了各方來朝的重要地方。
來自唐朝的軍隊戰勝了大食王子率領的精銳,消息就像草原上的季風一樣,迅速刮便了大山南北,附近各地原本依附於大食人的部落在粟特人的帶動下,都派出了使者到這裏來謁見大唐丞相。
本來隻是粟特部落的謁見,到最後就演變成了各地部族到希爾凡來參與會盟。
效果與聲勢都遠遠超出了秦晉的預計。
經此之後,唐朝的聲威與兵威在呼羅珊這片土地上,再沒有任何敢於忽視。
而希爾凡大戰的目的,也算是初步達到了預期。
不過,大食人元氣未傷,一定會卷土重來,雪洗此前的失敗,是以神武軍上下並沒有因為獲勝而放鬆。反倒是更加緊張的調配物資與兵力,準備著進一步西征,將戰火蔓延到幼發拉底河與底格裏斯河。
秦晉從河中與吐火羅調集了超過五萬人的騎兵,這些都是各地部落的精銳丁壯,他們大多數都曾經曆過黑衣大食的征服戰爭,對大食人的仇恨,正在因為唐朝的節節勝利而發酵。
除了仇恨以外,更加實際的就是他們希望從這場唐朝的發動的征服戰爭中獲得到可觀的收益。
而富庶的兩河地帶,這個幼發拉底河與底格裏斯河灌溉出來的文明中心,則成為了所有人垂涎三尺的肥肉。
一開始,各個部落並不認為唐朝的軍隊能夠與大食軍隊相抗衡。
畢竟黑衣大食占了地利之便,又曾戰勝過唐朝,反觀唐朝,勞師遠征,兵員和補給都有著相當的困難,是以許多人都以為唐朝可能會铩羽而歸,誰又能料到,偏偏最不可能發生的事就發生了,不但俘虜了屠夫總督阿巴斯占領呼羅珊,還打敗了哈裏發最看重的王子。
這就給了許多人想象的空間,更有嗅覺敏銳的人,覺得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麼了。
人曆來都是喜歡錦上添花,趨利避害的,古今中外莫不如是,呼羅珊各地搖擺不定的部落逐漸開始轉變了對待唐朝的態度。
呼羅珊諸部原本就與泰西封朝廷貌合神離,著許多年來都是因為有著屠夫總督阿巴斯的鐵腕鎮壓,才沒鬧出什麼大事來。
現在,昔日的鐵腕強人阿巴斯都做了唐朝人的階下囚,給呼羅珊諸部的的震撼自是可想而知的。
在諸多因素的合力之下,唐朝的軍隊就這麼成了諸部爭相巴結的對象。當然,這一切都說明了一個道理,不論何時何地,實力才是權力的根基。
因為唐朝的神武軍在呼羅珊、吐火羅等地取得的一係列勝利已經徹底令人震驚與敬畏了。
在這片土地上,就連大食人都接二連三的吃敗仗,還有誰能打得過他們呢?
誰會在這種情況下站出來第一個反對這支強悍的異域軍隊呢?
除非是蠢貨,是傻子。
就連當年背叛了唐朝的葛羅祿人都像條狗一樣努力的巴結著唐人,而唐人還不計前嫌欣然接受並原諒了當初的背叛者。
非但葛羅祿人,就連不少大食人也在唐朝軍隊中擔任要職,且唐人似乎並不怕這些人做出什麼威脅自身的事情。
就好像在一夜之間,唐朝成為了這片土地上無可置疑的強者,還擺出了即將取大食人而代之的姿態。
粟特部的老酋長馬涅亞克成了大唐丞相的座上賓,會盟連日一來,他都被安排在秦晉的身邊,坐在最顯眼的位置上。
在以前,這也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粟特部在大食的地位幾乎比奴隸強不了多少,就是因為他們率先表態支持唐朝人,而且還將部族中的精壯任由唐人征調派遣。
他們也為此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希爾凡以北的草地,包括山南山北在內,真正成為了他們可以放牧的草場,而且大食人強加在他們頭上的各種名目可笑的人頭稅也被一概取消。
相對而言,唐人則采取了一種相對務實的政策,每年隻需要向唐朝的波斯都督府繳納一定比例的戰馬。
雙腿殘疾多年的馬涅亞克麵露得色的坐在秦晉身旁,看著那些臉上盡是巴結笑容的酋長們,心中別提有多痛快了。
這麼多年以來,他們哪一個沒跟著阿巴斯在粟特人身上咬下一口肉來?
現如今,還有哪個再敢欺負粟特人了呢?、
他們這一支粟特人從河中遷居至此,一直備受歧視和欺壓,現在因為老酋長馬涅亞克的果斷決定而成功翻身,在唐人建立的波斯都督府中擁有一席之地,又豈能不讓人得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