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段時間氣溫出其反常後,這幾天一直在下雪。
一開始看見雪的時候著實激動了一整天,雪真是太美了。看著它如少女般款款走進大地的懷抱,沒有風馳電掣,卻有種說不出的嫵媚。但接連下了幾天我就有點膩歪了,天天哪也去不了,整天待在屋裏都快發黴了。
今天,天依舊有些陰沉,但好在已經不下雪了。拿了手爐出來到怡園透透氣,整個園子裏除了幹枯枯的樹枝和掛在樹上的雪就什麼也沒有了,顯得有點荒涼。不過幾天沒見,樹上居然連一片葉子也找不見了,實在索然無味。
忽然瞥見涼亭裏居然有幾隻梅花開的正豔,誰說冬天沒有生機?這種處處平淡卻又無處不展現含蓄希望的美讓我心情頗為激動。畫性大起,抬出了作畫工具,用力的嗅了嗅冬天獨特的氣息,靜下心來開始畫畫。
就在我準備修飾修飾畫完工的時候,紫兒那個麻煩精“小姐,小姐”的大呼小叫的就衝了過來,一慌神筆就掉在了畫上,好好的一幅畫就這麼毀了,有點無奈。紫兒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單純的讓人不忍心苛責她也隻好自己鬱悶了。
“這麼慌張幹嗎?”
紫兒看了看我的畫,想是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這才說道:“張媽媽說有個叫宇文靖的年輕公子想要見你,讓我知會你一聲。”
宇文靖,宇文靖,我略一想這不是宇文宣的二哥嗎?據說常年在外闖蕩江湖,在江湖上也是頗有俠名。他怎麼會在皇城,他又來幹什麼?盡管心裏好奇的要命,實在不想探尋宇文宣的底線,便打發紫兒回了宇文靖。
宇文宣一直不喜歡我過問他的私事,更何況聽說宇文靖,宇文宣還有柳雲嫣他們幾個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個宇文靖我不見也罷,徒增傷心不說,又何必因為好奇讓宇文宣討厭自己呢。
對著枯樹出了會神,突然想到了一個懲罰紫兒的好主意。走到樹下偷著樂了會,就等著紫兒自投羅網嘍。
“小姐,小姐。”紫兒又拖著她獨特的開場白跑了過來。
“紫兒,過來。”我招了招手示意她到我身邊來。
“小姐,怎麼了?”紫兒乖乖走過來,純淨的雙眼充滿好奇的望著我。
雖說紫兒做事比較鹵莽,但我還是很喜歡紫兒。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紫兒的眼睛,在這麼個大染缸裏她還能保持著這麼純淨的眼睛,又是何其珍貴!與其說她鹵莽,倒不如說她直率。
“別動。”我把紫兒拉到樹底,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的搖了兩下樹就往外猛的一跳。
“啊,啊小姐,小姐你欺負我!”紫兒大叫著在“大雪飄飛”的樹下急的跳腳,我看著這麼生動的畫麵也顧不了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突然覺得有點悲涼,好象這麼年輕鮮活的生動早以離我遠去。我常感覺我不是十九歲,而是三十甚至更老。十九歲,也已經不在年輕了,像我這麼大年紀的好人家的女孩,早以嫁做人婦,有的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以後又會有怎樣的出路?
剛才還不覺得,這會覺得風一陣陣地直往衣服裏鑽,往手上嗬了口氣,搓了搓手,吩咐紫兒道:“紫兒,別鬧了,我去把畫收了,你去熱壺酒,我快凍死了。”
“哦。”也不知道紫兒看沒看出我突然從高興變的不開心,但是聽到我這麼說還是聽話的去熱酒了。
才到涼亭我就愣住了,有個人正在看我的畫,沒有看見他從怡園門口進來,那自然就是翻牆進來的,略一想就知道他是誰了,除了剛被拒之門外的宇文靖也不做他想了。
宇文靖長的和宇文宣還是挺像的,雖沒有宇文宣那般儒雅,但是有棱有角,倒也英俊,很有俠客的味道。
“媚影姑娘不愧是這坊間第一人,畫藝真是堪稱一絕。”宇文靖含笑說罷還誇張的鼓了鼓掌。
我承認自己敏感,自己自卑,但是我真的有點兒生氣。本來淪落風塵就不是我的本意,況且隻要涉足風月場所的人都知道我雖是賣藝不賣身的,但卻是以媚惑出名的,想當然也不會是什麼好名聲,柳雲旭說我是坊間第一人,是在嘲笑我的媚麼?坊間就坊間吧幹嗎還要強調這個,是要強調迷津度是個青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