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洛珈不說,蘇婉都已經拿不住那小白瓷瓶了。剛才還不覺得,那是因為自己的神經一直是緊繃的,一直都將自己的心思關注,或是猜測洛珈和別人的對話上麵,但是那些又關自己什麼事情呢?
就是方才,也沒有注意到臉上和手上的紅包,現在心內好像有無數的小螞蟻在慢慢爬過,那是一種難言的癢。此刻,有些握不住這小瓷瓶了,在他的目光的注視下,她癡癡地將瓷瓶遞給了他。
洛珈望著麵前的女孩,她不是那種一見就能夠忘到腦後的女子。而且,他所見到的女子也根本不能等同於自己見過的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目光呀,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他,滿麵嬌羞。盡管他曾經在連月微的眼中見過,但是那是一種躲閃的,並沒有這個女孩這麼大膽。
大膽?不錯,她實在是太大膽了。居然這樣直勾勾地望著自己。
洛珈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慌亂。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加速。
蘇婉目光灼灼地盯著麵前的美男子。他真的是太好看了。眉毛,眼神,鼻梁,嘴唇,就連修長的脖頸都無一不美。他真的是一個男子麼?怎麼生得這麼禍國殃民?若是將來他繼承了那個通天觀的道統,那麼那裏的香火是不是鼎盛得不得了?會不會每次出行都會圍觀?
想到這裏,她撲哧一聲笑了,露出潔白如編貝的牙齒。那笑容如此燦爛,就仿佛過年的焰火一般絢麗奪目,更像夏日煙波湖中盛放的白荷清寧無瑕。
洛珈心中一動,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漣漪在自己的心湖中慢慢蕩漾開去。望著她的笑容,他不免奇怪,方才她還為自己的容顏受損而苦惱,怎麼一會兒就開心起來了?但是看到她開心的笑容,他的心窗似乎也微微敞開了一道小縫。他微微笑道:“怎麼不癢了麼?”說著從白瓷瓶中倒出一些白色的竹乳,攤開在手心。
一種清淡的香味慢慢在小屋中彌漫,凡是近水的地方,蚊蟲都多,而且大多數都凶猛異常。而她卻偏偏毫無忌憚地闖進來。但是僅僅是闖進這裏麼?
對麵的她眉頭輕蹙,苦著臉道:“真是奇怪!”
他的手一抖,險些將手中的竹乳撒下去。但是他還是沒有做聲,用一根手指沾了雪白的液體,向她的臉上塗去。觸手瑩滑,一種莫名的少女清香湧入鼻端。
見到他不說話,蘇婉也並沒有停止。她嘟著小嘴道:“真是不公平,為什麼你坐在那裏,那些蚊蟲就不會叮你呢?”難道因為這裏是他的地盤,連蚊子都欺負外來人麼?
他的大手沾滿了竹乳,毫無準備地塗到了她的鼻尖。從寬袍大袖中散發出一種愈加清香的味道,那是一種來自於天然的清香。
她動了動,但是隨即又老實地安靜下來。因為他的麵上出現了一抹紅暈,她愣愣地看呆了。想不到他害羞了。嘻嘻,果然是麵子嫩呢?心中竊喜,自己是不一樣的吧?
洛珈的心沒來由的一跳,那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心中默念著《法華經》,清心寡欲,遠離紅塵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