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收起針套,緩緩地道:“你似乎很有信心,你何以認定我不會殺你?畢竟我綽號‘閻羅醫仙’,除了讓人生,還會讓人死的。”
“姑娘當然可以殺死在下,隻是可能還沒到殺我時候。若姑娘要我死,大可任我離去,在下不得姑娘相救,根本就等於已死。”
“可能…我想親手殺死你呢?”
“如果姑娘想親自下手,必然不會用施針的方法。”
“噢?何以見得?”
“因為這個方法不安全。姑娘雖然施針手法極為高明,但在下也已看出,姑娘不會武功,以在下拙劣的身法,雖然未必閃得過,但也不是沒有閃開的可能性,以姑娘聰明才智,若真想殺在下定不會選用沒有十足把握的方法,反而會口頭答應救治,騙在下服下毒藥,若是如此,在下恐怕早已死了。”
“那如果…我天性古怪,專喜歡用玩弄的方法殺人呢?”
“那在下隻好任命,反正在下也是將死之人,在下惟有賭命,賭老天既然讓姑娘擁有絕世美貌也會讓姑娘有菩薩心腸,若在下猜錯了,實是願賭服輸,該死,與姑娘無關。”
少女終於微微笑了一下:“這麼說來,你倒也算個君子,剛才你若是心存懷疑從而閃躲,針便會射偏,紮入命脈,所以救公子的,不是小女子,而是公子自己,與我無關。”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藍色藥瓶,擲給樓晉飛,續道:“每日辰、未兩時各服一粒,靜養調息十三日,放可大動。紫菱穀不便外人久留,請速速離去!”
樓晉飛望了望手中的藥瓶,又望了望那少女,緩緩道:“既然如此,後會有期!”最後四個字尤為沉重。
少女看著樓晉飛的身影漸漸沒入薄霧,最後看不見了,才轉過身,長長出了一口氣,望著那木屋出神,最後搖了搖頭:“公子向來光明磊落何必如此躲躲藏藏呢。”
木屋頂上閃下一個人影,隻聽來人抱拳道:“在下水遊寒,冒犯姑娘,還請恕罪。隻是在下不知,姑娘不會武功,何以發現在下的?”來人正是水遊寒
“公子輕功不俗,若是別處,小女子又怎能發現呢?”少女眼波流轉並不看他,似乎很不以為意,接著道:“可惜我這破屋子周圍都散滿了我特製的藥粉,輕功可以不留聲但一定會帶風,風動就是飄散,別人不會看出異樣,我卻能聞得出。”
“我倒小瞧姑娘了。”水遊寒卻一直注視著她:“姑娘是聰明人,你可知剛才救的是什麼人?”
“是靈劍門半夜書生樓晉飛。”少女輕淡地答道。低頭整理襟袖,正眼都不看他一下,可是這種完全漠視的態度,卻仿佛在刻意地回避什麼。
水遊寒也不生氣,隻是嚴正地道:“既然你知道他是靈劍門的人,為何還要救他?”
“我為何救不得他?”少女終於抬起頭向他看去。
“他非正道人士,生則天下多難。”
“笑話,正道人士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活,非此道者即不能活,他們的命是自己的,並不是正道的,憑什麼由正道不正道來決定生死?”
“這……其實正道本不是以控人生死為樂,隻是想救更多的人。邪道不亡人間正氣難存。”
“人間正不正氣,與我何幹?天下有天下的規矩,我有我規矩,我的規矩沒有該不該救,隻有想不想救。”
“姑娘的確有救他的權利,對此在下無話可說。”
“你的確無話可說,因為我不隻有救他的權利,還有救你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