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故伎重施(1 / 2)

李夫人一大早便登了門,眼睛裏布滿血絲,塗著厚厚的脂粉也沒能遮住眼下那兩片青灰。見到安老太君滿麵羞愧和自責,直說自個兒“教子無方”。

安老太君知道她為何事而來,也懶得去裝那份糊塗,“沐蘭昨日在街上聽說了貴府的事,回來告訴我,我還當是謠傳,叫她莫胡思亂想。聽李夫人的意思,是確有其事了?”

李夫人沒想到是沐蘭先聽說的,不由臊紅了臉,“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實在沒有臉麵來見太君。

我們家老爺叫氣得犯了舊疾,今兒一大早喝了藥,連粥都不曾進上一口,便強撐著上朝去了。臨走的時候反複叮囑我,一定要過府來跟太君賠罪。

福哥兒年紀小,又生得一副濟苦憐貧的心腸,一時耳根子發軟做下了糊塗事。說到底,都是我們當父母的沒有教好。太君要怪罪就怪罪我吧,千萬莫因那不懂事的小子動怒傷了身子。”

安老太君聽她左一句“糊塗”,右一句“不懂事”,話裏話外都透出“是郝玲瓏處心積慮勾引李滄”、“李滄隻是一時把持不住行差踏錯”的意思來,不禁暗暗皺眉。

誰沒有少不經事的時候,然糊塗也分怎樣糊塗法兒。濟苦濟到床上去,憐貧憐出私子來,解家女兒可不稀罕這樣的“俠義心腸”。

消息坐實,原就存了七分退親的意思,這下連那三分猶豫也沒有了。

“俗話說兒大不由娘,孩子長大了,有自個兒的想法了,當父母的哪能時時刻刻跟在後頭盯著?李夫人莫要太過自責!”

李夫人從這事不關己的話裏覺出了不滿,趕忙道:“我們家老爺說了,綏川郡主紆尊下嫁是我們李家三生有幸,那一個我們定當妥善處置,絕不叫綏川郡主受半分委屈。”

安老太君不為所動,“既懷了你們李家的骨血,理當妥善安置。”

李夫人所說的“處置”,意思是絕不叫郝玲瓏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威脅到沐蘭成親之後的地位,安老太君卻有意曲解成“安置”,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太君。”李夫人有些急了,索性就將話挑明了,“我們家老爺的意思是,那一個無名無分地進了門,生下的孩子也休想占去一個‘長’字。”

“甭管那位姑娘做錯了什麼,孩子總歸是無辜的。”安老太君淡淡地道,“如李夫人所說,令郎隻是一時糊塗。可若做錯了不事補救,拿不出該有的擔當,那便是一世糊塗了。

為令郎和那無辜的孩子著想,李大人和李夫人當慎重考慮才是。”

李夫人叫安老太君一席話說得無言以對,她怎就忘了,安老太君是做過妾室、更因先於正室懷上孩子吃了不少苦頭的人,郝玲瓏如今的境遇同安老太君當年何其相似?所謂同病相憐,甭管是誰先勾引的誰,在安老太君看來,郝玲瓏都是值得同情的,李滄犯的錯才是不可饒恕的。

她跑來明示暗示地貶低郝玲瓏,隻會適得其反,叫安老太君認為李滄乃至李家喜歡推諉,缺乏應有的擔當。

她何嚐不知這樣有欠風度,隻是太想保住這門親事,急於為李滄辯護,哪曾料到弄巧成拙,再無轉圜的餘地。

心知這門親事退定了,也不願低三下四苦苦哀求,對做不成親家表示了一番遺憾,便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