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陳爺跟前,耄將眨巴幾下眼,才冷淡地搖頭:“陳爺,您認錯了。本鬼隻是南城大人的小跟班,任職不久,恐怕您老並沒有見過我。”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很高超,連臉皮都沒有僵滯一下,眼神真摯地透出“您老的招子瞎得厲害”的心意。
實話說,這番表演比他剛才那浮誇的哇啦慘叫要高明得多。
陳爺倒也不堅持相認,轉頭跟南城九傾和我笑語:“兩位,想不到召個靈能搞出這樣的意外,老朽也不好意思再次勞煩兩位,不如就這樣跟老朽上山一遊,以慰不虛此行各有所得,可好?”
我眨巴著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特麼就不信這個老奸巨滑的鬼東西完全沒有看出這番驚變跟我們有關,他剛才不是直接向耄將打了招呼嗎?還這麼客氣實在不科學。
南城九傾笑了笑,又是一揖:“如此甚好,陳爺先請。”
他今晚打的揖多得讓我實在不習慣,認識這位傲嬌的鬼大爺到現在,還真沒有見過他跟誰這麼多禮過。可見就算身為冥主,還是挺忌諱陰渡鬼這個半神半鬼的貨。
陳爺點頭,又是舉掌三擊。
從他身後走上來四個大漢,手持兩根兒臂粗的鋼管往陳爺的躺椅底下穿插而過,竟是將椅子連人都抬了起來。
誒瑪,這位爺真是個會享受的主。
我無比感歎,回頭卻見另有兩個大漢也執著一根鋼管走向供桌,拴上兩根結實的麻繩也把供桌連同那堆血淋淋皮子人頭給抬了起來。連同我們和緊隨在供桌後麵的苗蔻兩人組,一共九人三隻鬼浩浩蕩蕩地離開這片被屠成修羅場似的平坦山地,順著羊腸般的山徑往上攀爬。
走過數米,我忍不住回頭看,似乎在未熄的火把水暈之中看到些許瑩白的霧暈。
是你嗎……白越,等著,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回陽。
喃喃地默念一聲,卻引來南城九傾的順勢觀望。
“別看了,不是他。”他屈指彈了一下我的腦門,生疼。
我惱怒地揮開他的手:“別動不動讀人家的心思,無恥。”
“哼,你的腦子全是別的男人,為夫還懶得看呢。”南城九傾別扭地嘀咕。
“哪裏有‘全是別的男人’?!”我忍不住跳腳了。
南城九傾沒理我的反詰,走前幾步用寬大的背對著我。
我氣絕,其實又心虛。好像這話說得也沒錯,本姑娘現在能惦記的異性還真不少,白越、楊紀、王維成,甚至還有煤瓜那個新生小鮮肉……可他就沒讀到我也有惦記同性朋友的嘛,仨妞兒的模樣兒可天天在腦子裏蹦躂,還有老爸老媽老師和……唉,好吧,我想起這些人的機會其實真的不多,這會兒要羞愧也顯得太矯情。
可他就沒讀到本姑娘想的次數最多的,不就是他嗎……剛想完這茬,抬眼就見南城九傾轉過了臉,微勾起唇角,溫柔地看我。
這目光,夠我把臉皮給燒成一大塊紅燒肉。
“再讀隨便讀我心思,就掐死你。”我恨恨地衝他咬牙切齒。
“哪用得浪費這個靈力,你的臉上不就大寫著這事嗎?”他懶洋洋地嗆我一句,就回過頭隻管走自己的路了。
啊啊啊,腳好癢,好想踹點什麼下山去!
“好蠢。”腦海裏莫名響起一句罵聲。
靠,我回過頭衝身後的耄將狠瞪。他正伸手抵住我的衣後擺,掌貼腰際部位。
“喂,大叔,你這樣子很猥瑣啊?!”我在腦中對他怒吼。
“對你這種愚蠢到無可救藥的人類,本座實在看不去了……”耄將用一種牙疼的腔調直哼哼。
“你在我腦中說某鬼的壞話,就不怕立即遭到報複嗎?”我回過頭偷瞄一下南城九傾的寬背。
他並沒有回過頭,看起來並不像聽到什麼。
“不會。鬼聆術不易受幹擾,和魂奎的作用不同。就像人類不同的磁波頻率,他無法接受到魂奎之外的信號。”耄將很有專業精神地解釋了一下。
可我瞄著南城九傾的背影,還是心虛:“可我不想和別的鬼貨背著他說他壞話。”
“嗬嗬,”耄將發出兩記極惹人厭的嗤笑,“好吧,本隻想問問你對於南城九傾之前所說的‘三出七陰的處子,兩魂不全陽氣已破’的事知道多少,現在看來不必問了。看你倆大概快要結婚入洞房的親熱樣,估計凡事都已心知肚明,無需本座予你些提醒。”
靠,這隻爛舌老鬼怪生前一定幹的是超級狗仔的活,專愛給人捅穿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