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十幾秒的時間內,山道上已清靜如初,被那啥“幽冥蘿藤液”毒化後竟連個骨渣渣都沒剩,剛才還杵著十二具祭屍的位置竟幹淨得毫無痕跡,好像那骨屑紛飛的一幕幕全是噩夢中的畫麵,這會兒才剛剛如夢初醒似的。
陳爺還站在那裏,那隻神奇的保溫杯重回到了他的手裏,他還端起來……呃,又啜了一口。
我不得不抽嘴角:“原來那位鬼大爺的口味更重,把毒藥水當茶喝啊!”
苗蔻自退出陣就伏倒在地一動不動,一時間不知道是死是活還挺讓人擔心的,直到這會兒諸事清靜,她終於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拎起她的銀鈴鏈子步到陳爺麵前,然後就跪下了?!
畫麵太美我完全不想看,轉身撲進南城九傾懷裏各種蹭蹭。幸好我的鬼男友還得看我臉色,不需要本姑娘沒事就跪拜,哼哼!
破除第一個陣竟花費去整整半個時辰,陳爺的心情看起來相當的不好,被苗蔻挽著走到我們身邊後,他衝著王爸爸就一頓嘲。
“老朽覺得販賣出這套地圖的人居心實在叵測。王大老板當時就不該付全額,好歹也得等到進墓後再出來付完,否則至少能給家裏人留下一點錢吃口熱飯不是。”
我想和王爸爸一起抹額汗了:這陳爺不愧愛喝毒液,果然養出一條毒舌。
“陳爺也不必急躁。別忘了,”氣氛尷尬,南城九傾終於忍不住出聲打圓場,“這裏的時間等同陰界,過得非常之慢。我們還有些機會可以好好琢磨進墓的方法。”
陳爺皺緊眉頭不再多吭聲,慢慢地走到山壁旁撿塊幹淨的石頭坐下來,然後揮了揮手:“既然這樣,休息個十分鍾後再走。”
眾人聽後長籲一口氣,於是各自散開,找坐的找坐抽煙的抽煙,有的竟然還從懷裏掏出零食吃起來,讓我好不眼饞。
趴在南城九傾的背後,我無聊地偷窺陳爺和苗美人的互動。其實他們自剛才一跪之後就沒有更近一步的交流。
苗美人把陳爺挽扶到我們跟前就自行退回原本站的位置,呆呆地看著那堆死人頭出神。
而陳爺雖隻是出擊了一下下,卻像是用盡全力似的疲憊,臉上的倦色竟比差點被活活累死的苗美人還差。他抱著自己的保溫杯席石而坐,閉眼休息數分鍾就招手讓王爸爸過去說悄悄話。
其實挺奇怪的,按理說他應該跟南城九傾多親近才對,一是南城九傾畢竟是南城家的人……呃,鬼,對自家祖墓多少能知根知底些。二是鬼對鬼應該更有共同話題吧,至少可以扯些陰界秘聞吐槽一下幽煌這個鬼上司之類的,不知道為什麼陳爺這麼矜持地不愛理會他?
果真同行皆是仇嗎?
我天馬行空了一通,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耄將呢?你們把他給忘了啊?!”連忙急巴巴地拉扯南城九傾的袖擺。
“這袍子早晚會被你扯爛的……”南城九傾無奈地歎,然後把他寬大的袖擺卷起來塞進內兜。
接著四下隨意地望了望,無所謂地搖頭,“不知道,你讓為夫惦記著他作什麼?”
“誒誒,啟陣警報響起時他就過去了啊,這麼說來他應該比我們更早遇到祭屍陣嘛怎麼可能全身而退,不會是被祭屍們撕了吧?!”
我越想越驚悚,扯不到袖擺就開始拉他的袍襟……哦謔謔謔,肌肉鼓鼓的胸膛看起來好白嫩啊,要不要偷偷摸一把——咳咳不對,正在討論正經事呢,特麼流什麼口水?!
南城九傾側過臉靜默兩秒:“是聞不到他的鬼息,但身為冥主可有很多辦法掩去鬼息不讓任何鬼類搜到。”
“還有可能,他會不會已經……”我實在止不住自己灰暗的腦洞。
“不會,冥主不會那麼容易散魂,鬼又不會死。”南城九傾斷然搖頭,“你應該要擔心的絕不是他會不會有事,而他會不會給我們找事。”
我怔愣,細想這話才是硬道理。
耄將跟陳爺既然是死對頭,應該不會乖順如南城九傾一樣進行互惠合作。他一路跟到這裏已是件非常奇怪的事,如果一定要加以解釋那多半是他就候著陳爺和南城九傾的合作能順利地將他帶到接近南城祖墓之地方,然後就可能去找真正的同伴共謀接下來的行動。
隻要悄悄地跟在後頭,連破陣這些要命的麻煩活都歸我們來幹完,這算盤豈不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