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討糖女娃(1 / 2)

大火隻燃燒了一霎間,落地就散開成一條條閃耀的細線,蜿蜒爬向四周,以我所站之處為中心織成一張天女散花般的火網,不出半分鍾竟鋪滿地麵。

橙紅的火光頓時照亮一大間祭廳,所有的恐怖情景在視線裏纖毫畢現。

尤其是那些擺在供台上的人頭,痛苦的表情被光影誇大十倍,看得我心驚膽寒毛骨悚然。

慌忙垂下頭看地麵,黢黑的大理石地板上橫豎刻有無數道數寸來寬的細溝。溝內可能埋有油脂和棉線,一落火星即能在地麵上燃成一張火網,看起來古怪而絢爛。

火線上的焰苗躥得不高,能使一個成人輕鬆地邁過而毫發無傷。

奇怪的設計粗看好像很無厘頭,但細看會發現別具用心,這些火線連成的圖案應是一個變異的八卦圖,比平時看到的還要繁複,卦位由多個八角圖案組成,火線聯結起來就像一張織法複雜的蜘蛛網。

我的腳正好踩在三橫一豎的卦位中間,鞋子挨著火線有微微的灼熱感。

以剛才所聞到的焦腥氣來說,這裏應已被燒得支離破碎沒有一塊好地方了,然而現在看到的事實絕非如此。

百來個平方米的祭廳幾乎完好無損,濃烈的焦腥不知出自哪裏。

我目瞪口呆就著火光四下打量了片刻,然後抬頭看天花板,幸好沒見有什麼返塵卦之類的陰邪之物吊在那裏。

頂上空空如也,僅有十多根粗壯的木梁高架在屋脊上,縱橫交錯看起來頗為詭異。

可是,現在要怎麼辦?

於其傻站著想東想西浪費時間,不如鼓起勇氣湊近那些牌位看看。

祭廳空曠如斯,放眼望過去沒有什麼曲曲彎彎的可供藏匿什麼,真不知道丌官素菁扔我進來到底要我往哪裏去找?

最關鍵的是,她自己幹嘛不進來找,非得傷筋動骨地找我來幹這事?

這個問題真該好好琢磨一下。

跨過十八條卦位火線才接近北牆麵朝南的最近一排供桌,我盡量使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那些猙獰的人頭上。最先落入眼內的牌位應是玉質的,極深的翡翠色猶如墨黑,看起來古樸莊重曆史悠遠,所刻的字體蒼勁原始,也不是一個學渣妞能認得出來的。

眯起眼縫琢磨了會兒,才勉強認出形似“南城”的兩字,也不知道對不對。

正麵朝南最前一排祭桌上皆是這樣的玉質牌位,數了數正好十塊。

沒有一塊牌位能讓我認出寫的是啥,我隻得汗顏地把目光移向後麵一排,還是玉質牌位,但是呈現光滑的瑩白色,看起來高貴潤澤,此種材質應該相當不菲。照例我認不出上麵刻的是什麼玩意兒,扭七扭八絕對不是近兩千年通用過的漢字。

實在看不出什麼花頭,隻能把視線落在牌位旁邊的人頭上。

我這才發現,這些人頭的擺放是有嚴格的規律。

前排全是壯年男性,後排全是年輕女性,再再後排是……孩子?!

我著實被驚嚇到了,猛然想起之前跟六坤去警隊看到那具僂佝成團的焦黑童屍。

抬眼看向最後一排,全是麵相略老態的人頭,男女不忌了。

難道這些人頭對應的就是牌位的主人?不太可能……這些牌位怎麼看都不是新物,至少有百年的曆史,所以這些新鮮的人頭應該就是供品。

拿人頭當祖宗的供品?南城世家的口味果然夠重。

一時間,我有些五味雜呈,輕手輕腳地走向西牆的供台,牌位的材質似乎有了更大的變化。

抬手摸了摸最近的一塊,沒有了冷硬的質感,但摸上去厚重暖手。應該是一種昂貴的木頭,細看牌麵紋路間金線密集瑩潤如絲。

金絲楠木?

我不敢確定,隻敢肯定這裏祭供的人應該不如剛才那幾排資曆高,但人頭的年齡性別分排卻和剛才的一樣,前麵是年輕男人中間是年輕女人,然後是幼童再後麵是中老年。不用去看東側,想必多半也是如此格局。

滿滿當當一屋子的牌位和人頭相輝映,看得我渾身冰涼,卻沒了初進門時的強烈恐懼感。

可能是麻木了。

後排有個小女孩的人頭尤其值得注目,比起其他人的猙獰可怖,她顯得尤其平靜安和,雙眼緊閉嘴角微抿,像是在睡夢裏被人用最快的刀一下子砍落的,無痛無懼特別安詳。

看得我忍不住抬手摸向她蒼灰卻依舊柔嫩的臉蛋,目光垂下這才看到人頭下麵壓有一長條紅色符紙。

我心念一動,轉而去抽出那張符紙。

符紙居然有三個能看得懂的繁體漢字:“徐素依”。

小女娃的名字嗎?

我怔忡一下,猛然明白過來這些人頭到底是誰的了!九姓十八氏,封門村的九姓十八氏,被南城世家用血咒牢牢控製的九姓十八氏!

這一屋子的人頭全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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