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枕著手肘,心神搖曳地回味昨夜。什麼“冷得像冰,硬得像石,從頭到腳沒有一絲女人味!”這又是一次嚴重的誤判。昨晚,她的嬌柔婉轉讓他神魂顛倒,欲罷不能,兩人幾度繾綣,一起攀升到快樂的巔峰。當褪去激情,歸於平靜,並頭而臥的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心情惶惶的有天沉不住氣了,他翻身,支起手臂凝視躺在身畔的萃寒。一頭瀑布一般美麗的秀發在燈光下閃閃生輝,海水一般的雙眸裏盛滿了迷惘和茫然。有天見過萃寒許多姿態:柔婉的,寧靜的,犀利的,倨傲的,深沉的,冷漠的,攻於心計、呼風喚雨的。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萃寒。那柔弱的眼神,無助的神情立刻抓住了他的心,激起了他那份本能的男性的保護欲,他心底愛憐橫溢,忘記了她是魔女,忘記了她的犀利和強勢,把她拉進自己的臂彎,緊緊地摟在懷裏。
萃寒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發際散發著香花的氣息,他情不自禁地拂開散落在她臉頰上的長發,輕柔、溫存地吻上了她的唇。恍惚之間,他似乎聽到萃寒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那歎息好像無奈,又似滿足。在這深情的一吻之中,萃寒合上眼,把臉埋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一整個上午,呆在辦公室裏的樸有天都坐立不安,神不守舍,心頭掛的,腦裏想的,眼前晃的竟都是萃寒的輕顰薄嗔。把玩著手機,他幾次想撥打她的電話,卻又提不起勇氣。挨到中午,他終於下決心似地撥通了電話。
“在辦公室嗎?”話一出口,就暗罵自己愚蠢,自己撥的是萃寒辦公室的電話,她不在辦公室還能在哪?
好在萃寒不以為許,輕輕地“恩”了一聲,問:“有什麼事?”
“我……”有天支支吾吾,心裏直罵自己沒用,平常絕對是伶牙俐齒,怎麼一遇到她就變得呆口笨舌。猶豫片刻,他一橫心,衝口而出,“昨晚你還好嗎?”
萃寒臉孔驀地發燒,連握著電話的手心也開始發燙。該怎麼回答他呢?說好?一晚的纏綿和瘋狂,至今她還周身酸痛,身子也軟綿綿地使不出力氣。說不好?昨晚他帶給她那滲入骨髓的快感,讓她陷在激情的漩渦中不可自拔,徹底淪陷!
她羞澀難言,隻得默不作聲。這半分鍾的等待,讓有天覺得有半個世紀那麼難捱。
“昨晚有沒有弄痛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了?”
低低磁磁的一句問話,像電流一般滑過萃寒的全身,心口一熱,就迷迷糊糊,很沒誌氣地承認:“沒有,好的!”
“我也是!”那顆懸在半空的心落回原處,握緊電話,無數溫柔的漣漪在心底輕漾,“昨晚真的是很對不起,不但不記得你生日,還讓你傷心受累了!”
“昨晚的事不用太放在心上!”
昨晚的事,哪一樁?不記得她的生日;沒有給她慶祝;兩人的爭吵還是--初夜?那模棱兩可的回答讓他瞬間沒底。
“晚上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給你補過生日!”
“我暫時沒有別的安排!”
有天早就習慣了她的說話方式,不說“no”就是同意的意思。他按捺住超速的心跳,換上丈夫的口吻,沉穩地肯定說:“下班前,我去鼎點接你!”
掛了電話,他欣喜欲狂。頭一次請她吃飯,給她過生日,當然不能輕率。餐廳訂的要有檔次,要有氣氛。也不知道她的口味,是去吃中國菜,法國菜還是日本料理?還有生日禮物選什麼?珠寶,名表還是化妝品?哎,冷靜,克製,他在心裏叫停,又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約會吃飯,為什麼這麼緊張雀躍?公主也好,魔女也罷,再厲害,再能幹,人都是他的了,看她還能“上天入地”折騰到哪裏去?
想到這裏,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是淺笑。不巧被推門進來的李正瞧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