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扭曲、變形,讓人認不出它原有的樣子。
曲歌是胡顏的暗祭,與她最是貼心,如今,她已經跨入死神的大門,卻硬撐著不敢閉上眼,唯恐將這罪孽重壓在曲南一的身上。曲歌認為,胡顏是無所不能的,即便曲南一恨她,也無法動她分毫。殊不知,她給胡顏留下的是一道最難解的仇恨。隻因,胡顏與曲南一真心相愛,彼此之間並非陌生關係。
這場戲,終究還是將胡顏逼上來絕路。
胡顏一巴掌拍飛曲歌,喝道:“叛徒!”
曲歌的身體撞在棺材上,發出一聲悶響。她卻冷笑一聲,拔出腰間匕首,刺向胡顏。
胡顏飛身而起,擋住衛丞相和曲南一的視線,看著曲歌。
曲歌露出歉意的眼神,將匕首刺向胡顏的胸口。然而,她的匕首軟弱無力,腳步也踉蹌了起來。她堅持不住了。
胡顏心中一痛,揚起手,直接補了一掌,擊碎了曲歌的心脈。
曲歌,終究是死在她的手裏,而不是…… 曲南一。
胡顏站定,看著曲歌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曲歌以為,曲南一逃出了假大祭司的算計,卻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謀劃。假大祭司,先是讓飛鴻殿的祭侍來抓胡顏,造成一種聲勢。然後安排胡蝶兒扮演成胡顏,刺殺衛丞相,害死唐老爺。再然後,以曲南一的性命威脅曲歌,讓她來開棺驗屍。曲南一怎會放過假大祭司的人?於是下毒害曲歌,不死不休。胡顏趕來,非但沒能救化解與衛丞相的仇,反而……正中假大祭司的布局,身陷詭計當中,無法自拔。
正如,曲南一為她不惜與飛鴻殿對立;而她,必然要為曲南一扛下弑母的罪名。沒有解釋,也不能解釋。
那些所謂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才是狗屁!
衛丞相有些不敢自信,覺得眼前一幕充滿了詭異感,是那麼的不真實。
他邁著仿佛灌鉛的雙腿,蹣跚著來到曲歌的屍體旁,撲通一聲跪下,伸手去撫摸愛了一輩子、尋了一輩子的女人。
曲南一再見胡顏,心中正歡喜,卻見衛丞相如此行事,那顆不停翻滾著的心突然就是一窒,一種十分不好的感情突襲而來,令他…… 忘了呼吸。
尤其是在,衛丞相用顫抖得不成調的聲音,吐出了那兩個字--曲歌。
曲歌,曲南一的生母。
曲南一邁向胡顏的腿突然一顫,一種無法承重之痛,席卷全身。若非萬箭穿心,不過如此。是他,對自己的母親下毒?!
曲歌已經沒有了呼吸。
衛丞相抱起她的屍體,發出尖聲哀嚎。那聲音之悲痛,令聞著落淚。
他絮絮叨叨地道:“曲歌曲歌,你不留一言就走,十九年了,男衣已經二十五歲了,你回來看我,卻是讓我為你收屍嗎?!你好狠的心呐!你可知道,這些年,我們爺倆是如何過來的?我知你心性,怕你不喜,一直孤家寡人守著我們的家。南衣二十五了,卻一直不曾取妻,你可知我為何不逼他?因為,我在等你啊!等你回來,為兒子挑一個媳婦,我們一家好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你……你怎麼就在今天回來了?你…… 你是來看我的嗎?我很好,我一直很好,我隻是假死誤導政敵罷了。你…… 你是不是也是假死?你是不是因為我假死,也要讓我嚐嚐生離死別的滋味?曲歌,你醒醒,我知錯了…… 我真的知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