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便笑著開了口，“周生公子若是想知道，何不親自請了那位姑娘一敘？”剛問完，我就想拍死自己，單獨相邀一位女子和邀我們二人相較，當然是後者比較適宜了。果然，他抿抿唇，頗為無奈，“人言可畏……”我倒是有成人之美的心思，但是，“怕是要讓周生公子失望了，沒有她的允許，我們實在不宜透露太多。”況且，除了一個名字，我們也沒什麼好透露的啊。聞言，他很是失望的模樣，卻又強自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強人所難……方才觀二位似是沒有找到心儀的樂器，本行還有部分未展出的珍品，我這就遣人送過來，供二位一觀。”說罷，還來不及等我拒絕，他就已經高聲喚了人去。我隻能默默不語，這算是賄賂嗎？算嗎？
不多時，就有七八人自雅間外魚貫而入，每人手中都捧著一樣樂器，皆是如琴簫之類較為輕便小巧的。周生言解釋道：“看二位方才駐足的地方，像是更喜愛此類宜行之物，故此妄加揣測，還請勿怪。”目光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一支笛子上，不動。那是一支玉笛，笛身素淨，毫無雕飾，真正吸引我的，是它的顏色。墨黑的玉，深沉而純粹，仿佛夜幕之魂，冰寒入骨，卻又無端安寧。有強烈的悸動自內心深處洶湧而出，鋪天蓋地，我知道，是它，就是它，它就是我要找的東西。“夫人喜歡這支笛子？”恍惚間，周生言的聲音劃破了一切興奮與激動編製而成的巨網，將我拉回現實。強自按捺下萬種思緒，我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神色有些奇怪，“這支笛子除了玉質外並無特殊之處，且其聲低沉喑啞，一向不為人所喜，因為先祖將之定言為珍，這才世代流傳了下來。”哎？還是件有曆史的文物？不會很貴吧？想到這，我轉頭去看行雲。對上我的目光，他頓了頓，問周生言，“不知這支笛子是何價？”周生言微怔，隨即便笑了開來，“夫人即是和它有緣，便按本行常價即可，不知二位可還有其他能入眼的？”行雲瞥了我一眼，“那把琴也一起吧。”琴？嗯……做工精致，優雅無雙，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對比了一下之前的……我立時決定沉默不語。又與周生言閑聊了許久，當然，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有意無意打探楚夢蝶的消息，行雲不說話，我也隻能嗬嗬笑著裝傻。到最後捧著沒花幾個銀子就到手的兩件珍品出門的時候，我沒忍住回頭看了站在門口目送我們的周生言一眼，“這位周生公子倒是個執著的。”還十分殷勤的要遣人幫我們將東西送過去，簡直太周到了。行雲淡淡道：“這個人很不簡單。”我不禁白了他一眼，“反正又不會有多少交集，他簡不簡單關我們什麼事。”他聞言輕笑，“也是，芊芊英明。”明潤柔光中，抱琴而立的人目色溫和，笑意清淺，令人見之，心生慕然。我微垂下頭，直覺雙頰發燙，不由握緊了手中的笛子，心下縈繞淡淡歡喜。我想，所謂悸動，所謂緣分，或許皆隻是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