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心下淒涼。我知道，說和做是兩碼事，換做是我，活在這樣的黑暗裏十多年，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無視藥物帶來的傷害去換一份正常人的生活，這份誘惑太大，也太過悲哀……這是個沒有美瞳的時代，我也沒有強大的技能點能給她造一副出來，麵對這個悲傷而絕望的女子，我……無能為力。這是第幾次了……
“夢蝶……”喚了她一聲，我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我會幫你的？怎麼幫？我什麼都做不了……“夢蝶，我們……是朋友。”撐著桌子緩緩挪過去，我抱住她，終是隻能說這麼一句，我們是朋友。所以，你再也不是一個人，在我麵前不用偽裝，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將自己放得如此卑微，不用擔心我會懼怕你，視你為不祥……“你很美，比這個世上大部分人都要美，夢蝶，你很美，真的很美……”這樣的美好，不該被雪藏的，不該成為時代的犧牲品的……可是，這就是現狀，是我改變不了的現狀，這就是曆史的悲哀……
楚夢蝶稍微平複了些的時候，我也快要支撐不住了，不適感越來越強，越來越強，強到……我想要睡過去，睡過去，就不會不舒服了……“芊芊！”她喚了我一聲，複又翻找出一顆藥丸喂到我嘴邊，“快吃下去。”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這種時候，我隻能相信她。張口將藥吞下去，不過片刻，就隻覺一股涼意從腹中升到喉間，不適感降下去幾分，腦子也清醒了些。她一下一下拍著我的背，十分愧疚的模樣，“對不起，我沒找到解藥，我真沒用……不過芊芊你放心，我這兒還有很多這種藥，先給你壓著，我一定能找到解藥的，你放心！”我衝她笑了笑，心下愧疚，這個人，真的太過澄澈了……澄澈到讓我覺得自己陰暗無比。驀然，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遠處響起，緊接著，眼前有暗影一閃而過，定睛看去，我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行雲……”有這樣一個人，你看到他時，就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隻要有他在，就有了主心骨，有了依靠，有了全世界。“芊芊……”整個人被拉到懷裏，熟悉而溫暖的氣息，讓我止不住的心下發酸。他蹙眉看著我，“你怎麼會這樣……”說著，他轉頭去看楚夢蝶，在她藍色的眸子上定了定，隨即便望住了她。楚夢蝶神色微怔，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我苦笑著拉了拉他，“是周生言……”他轉過頭來看我，將我抱緊了些，柔聲道：“我知道。”我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下去，他既找到了這兒，想來也該都清楚了。“芊芊，”他喚我，麵上滿是愧疚之色，“是我的錯……要不是……你也不至於如此，是我沒保護好你。”心下微疼，我仰臉朝他露出一個微笑，“行雲，我沒事。”“不是你的錯。”楚夢蝶忽然輕聲道，看到我們齊齊轉頭望向她，她苦笑，“你們鬥不過他，這麼些年，他想做的事，從來沒有失手過……論權謀之術，他若稱第一，這世上怕是無人敢稱第二，就算是靖王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