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莫陽城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已經是上午了,還是籠在一片淡淡地薄霧之中,雖然地處南方,但濕潤的冬日還是讓平日繁華的城市在這晨霧中顯得十分消索,即便是在西市口的人市上,也少了幾絲平日的喧囂繁雜。
隻見一輛烏蓬馬車停在人市的入口,馬車的蓬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圈裏寫著一個大大“聶”字,馬車的旁邊還有一頂略顯舊色的綠呢小轎。
一身深藍色長袍,腰係白色腰帶,腰帶上還掛著一方翠色的玉環及一個蘭色的荷包,外披一件黑色披風的中年男人,正耐心地站在轎前,一看便是氣度不凡,若不是哪家的當家老爺也一定是個說話算話的大管家。
此時他正一邊把玩著一件精致地壽山石把玩件,一邊叮囑著身旁一個眼睛細細,微胖留須,麵色通紅,身著灰色棉襖,腰間係著黑底白條棉布腰帶的男人:“看仔細了,要身家清白的,這批丫頭是買來伺侯公子的,可別給我出什麼差子!”
“曉得,二管家您放心,這批丫頭水靈著呢,前麵那幾個都是林家犯事前府上的,都是伺候府上少爺小姐的,準保放心,後麵那幾個是也好人家的女兒,家裏有個大災小難的,過不去了,才賣女兒的。這一溜的個個都是清倌,人長得又俊,可比上次在金都城買的那些個成氣多了,我們一開市就來,原本就是要趕個早的。”
在這個男人手指的下方,一溜的蹲著兩路人,每個人手上都用白色軟繩係著,連成一條,兩溜人大概有個二、三十人,其中大半都是妙齡少女。
“快點快點,女的上車,婆子和男的走路。”男人一邊獻媚地向二管家說道,邊吆喝著。
“公子這幾年沒來這裏住了,這次來也不知道會待多久,公子的性子你是曉得的,給我打起精神來,可別出什麼差子!”二管家目光遠遠地,語氣是帶著濃濃的憂慮。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氣度不凡,衣著考究的男人竟隻是個別院的二管家,那這家人的大總管該是怎樣的風光,這又是怎樣的一戶人家呢?
“唉喲,二管家,你都說了二遍了,我老孫辦事您老還不道嗎。嗨、嗨、嗨,你是誰,幹嘛呢?”胖男子忽然指著正在上車的人堆,瞪大的眼睛,大聲叫道“說你呢!”
眾人一驚,隨著老孫的手看去,原來剛才蹲奴隸的地方,還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正鬼鬼祟祟地在這群人後麵閃來閃去,向是在找什麼人,又向是在躲什麼人。
聽到老孫的叫聲,女孩心裏不禁叫苦不迭,轉過頭苦著臉,看著老孫頭,陪著笑臉說“大叔,我在找我哥哥。”。
“走走走,別在這裏惹事。”老孫兩步走了過去,推著女孩,準備把她推出人群,誰知力道大了些,女孩不備,一步沒有站穩,摔在了二管家身上,女孩伸手一拉,正好拉在了二管家的手上,隻聽得“呯”地一聲,手上的壽山石把玩摔在地上,把玩件竟然摔嘣了一小塊。
這是一個有兩指寬、半個巴掌大小的壽山石,雕成了一隻笑眯眯的正在打滾的小豬的樣子,讓人一看,心裏就不由得開心,很是討人喜歡。
可是這一摔,正好把一隻豬耳朵摔嘣了,鼻子上也摔出了一個小小的裂縫,剛才還歡天喜地的小豬,此刻慘不忍睹。
女孩趕忙低身拾起小豬,用袖子擦幹淨上麵沾著的泥水,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驚恐地看著二管家:“不是,不,不是我,對不起,我賠,我賠,我,我……”
老孫見此情景,心中一怒,一個箭步一把搶過女孩手中的小豬,呈到二管家麵前,一把抓過女孩,把她死死地按著向二管家不停地鞠躬,自己也彎著腰,陪著笑:“二管家,你看,這咋辦?”。